我僵硬地点了点头，“你到底是谁？”

    女人却根本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刚才都说过了吗？我是这里的人，这些幻象是我制造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把这东西交给林家的后代，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不要提问，你们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女人的态度冷冰冰的。

    如果换做是别的不相关的人，我当然可以不问，但是她口中所说的林家仲的后代，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是林清，目前下落不明，早就加入了六芒教，他的目的是为自己母亲的死报仇。

    而另一个儿子就是林秋，也就是胖老板，也算是小雪的师傅，我们的朋友，更是救过我们命的恩人。

    “主要是你刚才说的人，我们好像是认识的。”小雪小心地说，“而且林家仲有两个儿子，你这东西，是要我们交给哪个啊？”

    这次轮到女人惊讶了，她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没说上来一句话。

    她的样子，就好像一个预设好程序的机器人遇到了一个系统里没设好的问题似的。

    如果她是虚假的幻象，那我这样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把自己拉回了现实，“难道，他们两个你们都认识？”

    “对啊，不过现在我们能联系到的就只有林秋一个。”我坦诚对她讲。

    她捂住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你...还好吧？”我关心地问她。

    对这个女人，我感到好奇，但从来没觉得她是个威胁，可能是因为她眼神里的那种绝望和痛苦让我忍不住同情她，还有她瘦弱的身体，直让人觉得可怜。

    “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现在的情况？”

    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然而她话音刚落，亚青突然拽了拽我，他恐惧而又僵硬地扭着脖子看向我的左后方。

    顺着亚青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地上突然冒出来一具黑色的尸体，好像是中毒而死的。

    那具尸体就那么躺在医院甬道上，身上烂糟糟的，皮肉勉强粘连在一起，同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弄得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在草地上，那些原本种着树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具具悬挂的尸体，浑浊的尸油不停地往下滴答着。

    女人注意到我们恐惧的表情，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尸体，“先走吧，路上给我说。”

    说着她还把那个有着精美刺绣的锦囊交给了我，我郑重地接过来，仔细放在了兜里。

    她带着我们朝着职工宿舍的方向走去，路上，我告诉她林清的事情，还有林秋的现状。

    讲到胖老板林秋的时候，女人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色，但一说动林清，她的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而当我说林清利用六芒教为自己死去的母亲报仇的时候，她的眉头皱着更紧了。

    当然我也告诉她，林清曾经想让我帮着他复活他的母亲，因为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安葬他母亲的尸体，藏于某座深山里，离这里或许不算太远。

    但是林清最终也没实现这个愿望，他逃跑了，因为他得罪了六芒教的人。

    女人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从这孩子小时候就看出来了，在某些方面他非常有天赋，也聪明，但就是性格有些偏激，我那时候就担心他会出事，会被坏人利用。”

    听女人的这个口气，再看她漂亮的脸庞，联想林清那张英俊的脸，他们太像了，还有她身穿黑衣头戴白花，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与此同时，我也感慨自己怎么这么蠢，多么明显的事情啊！

    “你是他们的母亲，对吗？”我问。

    女人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

    此时我感觉很混乱，要不是女人之前跟我强调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我一定会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

    “你就是撞在太平间二号冰柜门上自杀的女人！！！”小雪的惊讶之情丝毫不亚于我，至于亚青就更不用说了。

    女人这一次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目光呆滞，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了一句：“没错，是我，这一切就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我猛然想起来那两具尸体的登记日期，七月十五日，又想起来林清用的保险箱的密码，51705891，倒过来就是1985年7月15日，胖老板告诉我们，这天是他们母亲的祭日。

    我惊讶地问女人：“难道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这一次女人摇了摇头，“不是今天，我的祭日是阴历七月十五，不过31年前的医院，太平间里还惯用阴历为尸体标记，但刚好和今天的阳历日子是一样的，事实上，我的祭日还要再过一个月。”

    她说完我已经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影子，所以她不是鬼。

    如果她当时根本就没死成，那她的容貌怎么没有改变？又是如何在这地下生存的？所以我只能解释为，她死后又复活了。

    “所以，你死后，就来到了这里，然后你把这里幻象的时间点永远停在了你死的时候？而那时候，你的丈夫刚刚去世，对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忘记这一天。只是这些年最折磨我的就是，一想到我的两个孩子还在那个罪恶的，令人作呕的世界挣扎，生存，我就无比痛苦。”

    如果林清知道他的母亲还没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至于胖老板，他对母亲压根就没有印象，我认为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肯定会害的他焦虑地碰翻所有货架上商品。

    “你到底为什么撞门自杀？”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鬼楼的楼下，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活尸的地方。

    女人指着那个现实中传闻闹鬼的楼道，对我说：“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进去吧，把东西交给我的小儿子林秋，他看到后会知道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