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醒，也很确定，干嘛这么问？”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王颖。

    “强子。”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说。到底怎么了，说下去啊！”我催促着。

    “刚才苏姐根本就没有来过，她没有出现在警察局里，哪怕一分钟都没有。”

    王颖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的胸口，我有点透不过气。

    “怎么可能呢？”我不自然地笑了笑，那是我紧张时的表现，“刚才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我跟苏姐起了争执，你们两个还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们我没事，然后我怕吵到这些人，就和苏姐到了外面……”

    王颖的眼神里流露出更多的不安，但是她和安警官都没有打断我的话，好像是希望我能自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你们就任由我发神经，怎么没人来提醒我呢？还有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能让我这样折腾？”我问。

    “我是想劝你回去休息一会儿的，但你说要等着货车司机过来。”王颖说。

    这段内容我记得，当时我拒绝了王颖和其他人的好意，还有点恼火。

    “然后呢？”

    “然后我和安警官看你精神不太好，还大声地自言自语，就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说你没事，让我们回去坐着，你那时候很可怕，我们也不敢惹你。至于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允许我们暂时在这里等候，是因为有人打过招呼了，应该是位领导，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态度还算不错。”王颖说。

    那就一定是李哥或者郑警官了，他们两人都是领导，说话肯定有些分量。

    现在，我也终于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那名警官的话就已经给了我提示，他说我早就问过他一遍了，关于去那破楼里有没有找到嫌疑人的事情，我却全都不记得。

    还有，我和苏姐走到外面之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很不真实，后来我就没看过她的脸，当我把话说完扭头看向她时，才发现苏姐已经离开了。

    现在我明白了，她没来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是我在对自己说话，也是因为我突然的大声说话，屋里其他人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我经历的一切，究竟哪些才是真的？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幻觉的？小雪真的出事了吗？

    在这间办公室里有一张旧沙发，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努力分辨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安警官的一句话拯救了我。

    他说：“强子，你先别急，我想你是太过紧张了，所以才开始臆想一些情景，苏姐虽然没来过，但她打来过电话，是打给王颖的，你应该是根据那通电话，幻想了她亲自来跟你说话的情景。”

    对，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了，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让王颖把电话里的内容给我再讲一遍。这样我就知道哪部分是真实的，哪部分是我幻象出来的完全虚假的情景。

    王颖想了想，好像有了一个更好的注意。

    “这样吧强子，你先说说你跟苏姐都说了些什么，我再给你说一遍真实的内容。”

    “为什么？”我警惕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给我编故事吧？”

    王颖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怎么会这么想？安警官在这里，他可以证明我是不是说了真话。”

    尽管她这么说，但我还是不相信，我认为王颖很可能是根据我说的内容给我编一个故事，至于为什么那么做，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我现在对一切都是怀疑的态度。

    王颖说既然我不相信她，那就这样，她现在把要告诉我的内容写在纸上，这样她就无法再根据我说的内容作出改动。

    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等王颖把她和苏姐的通话内容写完之后，我也把我和苏姐的谈话过程说了。

    王颖听完看看安警官，问他怎么看。

    安警官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王颖说之所以让我先说，是不想让她的话限制我的思路，尽可能让我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幻想的一切。

    我认为既然是我幻想的内容，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可她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在我幻想的整个过程中，正是我对所有事情重新整合分析的过程，其中必定有我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

    王颖还说，我想象的那个苏姐其实就是另一个我在对自己说话，对话中提供了一些她认为很重要线索。

    “你的意思是，我的人格分裂了？”

    王颖张张嘴，“不代表你以后都会分裂，我觉得你只是压力太大出现了那样的情况。”

    好吧，不管怎样，我要先看看王颖和苏姐的谈话记录了，看看她们究竟说了什么，看看我的脑子究竟跑偏了多少。

    在王颖写给我的纸上，写得明明白白，苏姐打给王颖是因为我的手机打不通。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是真的，已经没电了。

    苏姐大概表达了三个意思，第一：她没能帮上我们的忙，十分抱歉；第二：她希望王颖和安警官能留意我的情况。至于留意什么，她没说，没准儿她想到我会出现幻觉了？

    第三：苏姐说小雪很可能是在调查自己身世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才是对方想让她说出来的。对方安排的一切不过是给我们造成一种假象。其实小雪有没有对我撒谎跟那个人没关系，只是因为小雪隐瞒的事实中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于是就利用这种方式，让小雪说出来。如果他直接去问小雪，她肯定不会说。

    我现在清楚多了，一定是苏姐的电话内容让我开始怀疑小雪隐瞒了一些重要事情，怀疑她骗了我，甚至怀疑所有人都在骗我，才会自编自演地来了一场和苏姐的对话。

    等我看完通话内容，王颖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我和安警官。

    “怎么样，发现没有？强子在重新整理这些事情后，给了我们一个重要提示，他潜意识里已经知道突破口在哪儿了。”

    “在哪儿？”我反倒很茫然。

    “货车司机啊！”王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