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真相吗？”穿蓝色夹克的男人问我，言语间，神情中夹杂着那种来自真相的诱惑力，使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巫婆。

    他这句话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表达了肯定的意思，他要告诉我真相。

    “说吧，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话，别再隐瞒，对你没有好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会了这种威胁他人的调调。

    黑壮的货车司机却抢在前面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也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了。”

    蓝色夹克的人撇撇嘴，咕哝了两句什么，说黑胖子什么的，他似乎对自己的搭档不太满意。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在警察局，是李哥或者老郑打过招呼，我们才有机会跟这两个司机说话的，所以不能打人，也不能吵闹，不能让李哥或老郑难堪。

    况且，看起来我也打不过他们。

    我很有耐心地向他们两个人做了自我介绍，说我们三个就是昨晚被撞女孩的朋友或家人，我们也都看过录像了，我只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名司机都没吭声，但从黑胖子的脸上我看到了隐隐的不安，也许他也会受着良心的谴责。

    安警官在处理这种情况时显然比我有经验。

    他说自己是一名警察，我猜他是想震慑一下对方，紧接着安警官又说，他出现在这里是以受害者哥哥的身份，既不会对这番谈话录音，也不会做记录，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知道妹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活着。

    安警官还补充说道：“你可以继续否认，但以我经验来看，不出24小时，你就会招供，至于用什么手段让你招供，你不会想知道的。相反，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实情，就可以免受那些折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我妹妹还活着，我们就不会起诉你。”

    黑胖子司机攥紧了拳头，估计是因为紧张，他嘴唇动了动，依然没开口。

    蓝夹克司机对我说：“我们也有不得以的苦衷，毕竟我们也不认识那女孩，是替人做事的。”

    我听完既气愤又兴奋，不管怎样总算有了突破。

    不过我看别人都淡定地等着黑胖子开口，也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他说：“那就说说有什么苦衷，既然是替人做事的，就告诉我们，对方提出了什么条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吧。”

    黑胖子惊恐都看着我，片刻后，他松开了拳头说：“那女孩没死。”

    他没撒谎，因为他只是心虚，却没有杀人后的那种强烈的恐慌和负罪感。

    “但是呢？”王颖问。

    “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黑胖子说。

    “对，我们不能说，也不敢说。”蓝色夹克的人附和着。

    “少他妈装蒜！你亲自开车撞上的，难道你撞上的是一团泡沫？什么叫你不知道她在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匕首掏出来了，而且此刻就抵在黑胖子粗胖的脖子上，一只手还扭着黑胖子的胳膊。

    我刚才一定是气坏了，而且动作非常快，连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虽然块头大，胆子却挺小，一双眼珠子惊慌的左右转，看起来是想喊救命，但我警告他，敢张嘴呼救，我就能让他见血。

    “强子，别冲动。”安警官在我身后提醒着我。

    “我很冷静，只要他如实说出小雪的下落，以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会伤害他。不然的话，我也不在乎跟他鱼死网破，大不了杀了他我偿命，总算给小雪报仇了！”我恶狠狠盯着黑胖子。

    这些话我不是骗他的，相信他也看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蓝夹克司机，他这会儿已经吓得不得了了，慢慢朝门口退去，准是要出去叫人了。

    “堵上门！”我对安警官说道。

    安警官只迟疑了一两秒，腾腾地走到了门口，把门堵上了。

    黑胖子司机眼神里一下子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蓝夹克也跑不了了，他让我冷静，还说一切都是因为钱，因为黑胖子拿了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很正常的，而且对方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蓝夹克说着说着就吓尿了。

    我扭头看向黑胖子，“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又怕得罪对方，那我就帮你分析分析现在的局势吧。”

    黑胖子眼神里流露出更多恐惧，“你都知道了。”

    “哼。你怕得罪人，就不怕得罪我们吗？我只知道你要是不坦白，你拿了的那笔钱不但一分花不了，你今天连这个门都出不去，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话音刚落，黑胖子嘴角一耷拉，妥协了。

    “那女孩确实没有死，车根本就没有撞上她，所以我也没说假话。只不过有个人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看到他的信号后就快速朝着那个女孩开过去，那人保证我不会撞上那女孩，因为他都安排好了，我听完他的计划，就收了钱，答应了。”黑胖子说。

    “这怎么可能做到？到底是什么计划。”我问。

    “当时那女孩应该是正好站在一个井盖上，但其实那井盖是特殊处理过的，当我把车开过去的瞬间，井盖突然一翻，女孩漏下去，我开过去的同时，井盖已经重新合上了，你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么说小雪被偷到下水道里去了？”安警官从门口走过来，焦急地问。

    “恩，不过，我觉得她现在肯定不在那了。”

    “是谁给了你那两万块钱，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

    “那我哪知道啊！”黑胖子咧着嘴说，“你要是干了坏事，还会留名吗？”

    “那人的样貌呢，你总记得吧？”

    黑胖子眼睛不自主地朝斜上方看去，“有点印象，那是一个男人，瘦瘦的，穿一身西装，估计挺贵。长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戴着口罩。”

    “啊？那眼睛呢？眼神呢？你都能记住他穿什么衣服，这些肯定也能想起来。”我急切地说。

    黑胖子司机挠挠头，“是啊，我也就记住他穿了个西装，大冷天不穿棉袄，看他又瘦，我当时还想了一下，这家伙真禁冻，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