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警官听完我的话，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他竟然也跟我耍起了心机，他说不管是什么问题，等我把小雪的尸体带回去再说。

    我十分确定地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回答我，我可以去问别人，或者再想办法，但别想用这种低级的手段要挟我回去。

    他终于叹了口气，“你问吧。”

    “是谁杀了小雪，是不是杀死老九的凶手？”

    安警官好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通话断开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还连接着。

    “喂？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强子，你真的做好准备听了吗？”

    “说！”

    “是你。”

    有短暂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出现了空白，或者缺氧。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是问你谁杀了小雪。”

    “是你。”安警官十分肯定地说。

    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短暂的两秒钟，我内心已成一片废墟。

    “呵，别骗我，这个笑话可有点冷。”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对安警官说。

    “没骗你。”安警官说完又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说，那为什么警察没有把我抓走。

    又是一段久久的沉默，之后安警官用略带嘶哑和疲倦的声音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我。

    他说自己一直都知道那天凌晨，就是老九遇害的那天凌晨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我离开警局去了哪儿。

    而小雪就是那天凌晨被我杀死的，至于我之前所了解的一切，都是安警官为了骗我，安抚我，编出来的谎言。

    他还说为了隐瞒小雪的死，也为了包庇我，不得不编织了一个严密而巨大的谎言，骗了所有人，又让身边的人一起来骗我。

    对安警官的话我表示质疑，他却说王颖也知道我杀了小雪，也是她提出来要包庇我的，可惜后来被我打伤了，所以之后包庇我的具体计划，就是他一人策划的了。

    “就是说，现在还没人能证明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对吗？”

    “对，不过你听完后，就知道我没骗你了。”他非常肯定地说。

    他说，那天凌晨我们去警局报案，在等待货车司机去警局的那段时间，我的精神一直不太稳定，后来我离开了警局，安警官和王颖就一直跟着我，但很快便跟丢了。

    在我离开警局的时候，跟安警官和王颖说我去散心。后来我回了太平间，还给安警官发了个短信，说我先回太平间了，如果有货车司机的消息了，就通知我。

    安警官说这个的时候，我是不信的，但是结束通话后，他给我发了一张手机屏幕的截图，就是我当时给他发的短信，如此说明安警官没撒谎。

    但这就跟何律师给我看的监控录像有出入了，关于我那天凌晨到底有没有回太平间，我早已经确定了，我没回去过，因为同一时间我出现在距离医院很远的一条街道上。

    之后我问安警官，那有没有亲眼看到我回太平间，他说看到了，亲眼看见了我的脸。不过当时安警官一看见我，他说我就吓跑了，所以他也没跟我说上话。

    我更加困惑，何丹娜给我的录像里的我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或者说，安警官看到人是别人冒充了我？

    安警官又详细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他说在收到我的短信后就立刻赶回医院去了，因为比较单膝我。

    安警官和王颖从我工作的那栋楼后面经过，那里有一个垃圾池，他看到小雪就躺在肮脏的垃圾堆里，已经气绝身亡。

    他本来要报警，但看到了小雪抓在手里的一撮头发，还有一块衣服的残片，他凭着警察敏锐的观察力，马上判断出来那是我的衣服。

    王颖没有让他报警，王颖说我绝对不可能杀死小雪，这一切一定另有原因，既然小雪已经死了，就要更加冷静，万一是别人故意栽赃我呢？

    于是他们没有报警，王颖留下来看着尸体，安警官一个人跑回值班室找我，最后他在太平间的后门位置发现了我，当时我正在点燃一件沾满血的手术服。

    安警官正要上前去抓住我，却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逃走了。

    之后，他和王颖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就决定先把小雪的尸体带走，先不惊动警察。

    虽然这么做很冒险，但他们都认为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我，也许我是被催眠了，而且我既然给他发了短信说自己会回太平间，就好像故意让他发现的。

    安警官和王颖就怀疑我是被人设计了，于是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忍受着失去小雪的悲痛，把小雪的尸体暂时放在了车上。

    之后，他跟王颖回到派出所，发现我已经回去了，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精神还是不好，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他还注意到我穿在大衣里面的衬衣后摆位置确实缺了一块，和他们在小雪手中发现的一块布片相吻合。

    手术服一般都是从后面系带的，就像带袖子的围裙，所以小雪能扯下我的衣服后摆也能说得通。

    听安警官说到这里，我的手几乎要拿不住手机了。

    因为我后来确实再也没看见过当天穿过的那件衣服，安警官说是我发疯后，他就帮我收起来了。

    后来我因为中毒被送往医院，然后又被诊断出来精神问题，安警官也偷偷拜托自己的法医朋友，将我的头发和小雪手中的头发进行鉴定，结果是一致的。

    至此，安警官确定了，我是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杀死了小雪，虽然他没有看见经过，但足以判断出来这些了。

    但安警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去这件事，他认为我也是受害者，把我交给警方，并没有意义。

    我顶多是个被人利用的杀人工具，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安警官这段时间都在调查这件事，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另外，安警官怀疑我还杀死了老九，也就说得通了，因为换了谁都会怀疑的。

    后来安警官把小雪的尸体悄悄放到了太平间里。

    不过那个时候，王颖已经被我打得昏迷了，所以这之后的事情就是安警官一个人策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