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通看着一个面上满是污垢油渍,却也无法遮掩她气质和姿色,惊愕之下,不只是想到了这人在历史上做的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又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情绪,竟然直接叫出了口!
蓬头垢面的高个儿少妇此刻,也是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殷通:
“你认识我夫君刘季?”
殷通闻言,本想挤出几个眼泪得来的,但实在是挤不出来……他自问自己的演技,似乎并没有达到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是,这并不妨碍殷通哽咽了几声,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把自己身上的云锦披风接下来,披在了吕雉身上这样的亲密举动。
真不知亲手为殷通制作这云锦披风的虞姬看到之后,心中会生出各种感想来。
吕雉有些僵硬的看着殷通,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发烧中的孩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样。
“我与沛公……你夫君刘季,同朝为官,夫人在这里受罪了,是怀里这个孩子发烧了吗?”
“是乐儿发烧……”
吕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瘦骨嶙峋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殷通回头大声吼道:“马上去找军医来!”
立刻就有人应了一声,快速去找医者过来。
周勃站在人群前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走上前去,和吕雉太近了,但看殷通如此关心吕雉和怀中的刘乐。
作为曾经的故人,也不好太过于冷血,他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殷通此刻已经把刘乐抱在怀中,这孩子绝对的营养不良,轻的就像是一只小鸡……
殷通伸手一抹刘乐的额头,火刺刺的灼手感觉,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他么……至少四十度了!
甚至于,他感觉到这孩子在轻微的发抖……
烧的太严重,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了!
“把这里的牢头给我砍了!”
殷通怒不可遏的吼道。
周勃也怒目转过头去,立刻就有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人,被推到了前头来,周勃提着刀,正要走上前去的时候。
吕雉带着哭腔的跪了下来:“大人,别杀他,如果不是他照顾我们的话,我们一家,包括周勃、夏侯渊、曹参他们的家人,早就死了!”
殷通看着那吓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的牢头,眉头微皱。
“也罢,你有照顾他们的功劳,不仅不杀你,我还要给你升官!”
殷通丢下这句话,抱起怀中的刘乐,看向其他人,个个都是蓬头垢面,也不多想: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的话!
我乃殷通也,大楚国的兴国侯,今日特此带兵来救你们,沛县已经完全被我军掌控。
不管你们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都不用害怕了。
这孩子烧得厉害,再不去找医生,只怕马上就要不行了!”
丢下这话,殷通忙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吕雉。
泪水从她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之后,竟然都出现了两道白色的痕迹……
这监狱里边,确实是脏的可怕,不过这吕雉……也白的过分了吧?
“嫂夫人,我们现带着这孩子去治病再说!”
“嗯嗯!”
吕雉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殷通火急火燎抱着孩子快步疾走的背影。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浮现出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在她的心中,忽然浮现出来了刘邦的背影。
只是……
刘邦……
刘邦!
刘邦什么时候,会这么在意自己,在意孩子?
他都不曾带兵回来救自己和孩子,还有家人们。
反而是一个素未谋面,更没有任何交集的兴国侯,竟然如此在意自己和孩子!
完全……完全一视如己出的感觉。
原本,在监牢中苦熬的吕雉。
心中一直都在想,刘邦会什么时候,来救自己和孩子的。
可是……现在!
殷通急促的脚步声,和厚重的喘息声里……
她对于刘邦的爱,几乎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所谓之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或许便是眼下这等场景吧……
吕雉哽咽着,快步追着殷通,在火光照亮的监狱过道中,在这充满了血腥气味和腐臭味道的监狱中。
像是在奔向光明……
“呼——”
监狱外!
冰冷的空气刺激的吕雉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猛然裹紧了自己身上名贵的云锦披风。
遍地跪着的人,还有远处那些插满了箭矢的尸体,顿时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袭来。
猛然传来的,还有那浓郁的让人呼吸都困难的血腥气味!
瞬间就刺激的吕雉胃里翻腾,强忍了片刻恶心的感觉之后。
却是再也忍不住,猛然蹲在地上,痛苦的干呕了起来。
监狱之中,就算是有人照顾,可她终究是反贼头子的家属,不被饿死和凌辱,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所以,任由吕雉呕吐,也只是吐出来了一些清水罢了……
“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像是妇女之友。
回荡在吕雉耳朵边上。
吕雉狼狈地抬起头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蹲在自己身边,用一块手帕,给自己擦拭嘴唇上污物的兴国侯。
他……一点也不嫌弃自己恶心的吗?
吕雉心里一颤,不知为何,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脸色微红,有些木讷的接受着兴国侯给她擦嘴的亲昵动作。
殷通忙说道:“孩子已经放在温暖的马车里,医者正在给她针灸退烧,不碍事的。”
吕雉这才惊醒过来似的,站起身来,急忙向着前方看去,可是看到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冒着热血的尸体,她依旧感觉浑身惊悚。
此刻的她,还不是历史上那个能够搞出来“人彘”的冷血太后,她只是一个缺少关爱、缺少安全感、缺乏滋润的可怜少妇人。
“不用害怕,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
殷通转头看向哪些尸体的时候,目中浮现出森然之色。
他搀扶着吕雉的手腕:“嫂夫人莫着急,孩子在这边!”
吕雉本想抽回手腕来的,可是不知为何,殷通这样搀扶着她,竟然给了她一种莫大的心理安慰……
“当家的,主公对这刘老三家的,未免太好了点吧?”
周夫人用手肘用力的拐向了周勃的肋骨,却撞击到了坚硬的铁甲上,疼的她“啊”的叫了一声。
周勃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主公对刘季的夫人,好得过分了点。
这么一瞬间,他联想到了桑葚夫人……
难道……主公真的有那种爱他人之娇妻变态嗜好?
想到这一现,周勃立刻把自己的夫人拉近了一点:“主公和刘老三……以后不能叫他刘老三了,他现在是楚国的司徒,官职比我的高多了。”
“那也就是说,兴国侯在讨好刘老……刘司徒?”
周夫人反应飞快。
周勃觉得自己不能和老婆说,主公有人妻的爱好。
不过,自己夫人没有往那方面想,自然是好事儿,免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不是,司徒的官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