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有些许紧张。

    不过开口时，仍是清晰冷静。

    他说：“那一年，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初……初吻？

    盛星黎心里狠狠打了一个咯噔。

    当时，她的确是这么叫嚣着的。

    毕竟十二岁的少女刚进入青春期，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他不小心地轻轻一个触碰，让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样。

    她没想到唐越州毫无征兆地提起这件事，她下意识地打断：“你当时已经解释过了，你是不小心的，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大惊小怪。”

    见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唐越州心里愈发的不安，难受。

    他无意否认自己的罪行。

    “当初我的确跟你说我是不小心的，可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的。”

    盛星黎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脑袋空空，压根就不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目的，也不懂当初他故意那么做的原因。

    疑惑之际，听见他绷紧僵硬的声音：“因为当时看你跟唐逸川走得近，你为了他讨厌我，从不正眼看我……”

    盛星黎叹了一口气，耷拉下眼眸，心里闷得发慌。

    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无法挣脱狡辩的事实，但是她这会却想找个地洞往下钻去，她没种，不敢在他面前承认这些。

    见女孩面上布满浓浓的愧疚之色，男人唇边勾弄着自嘲的凉意。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比你想的要坏多了。”

    盛星黎知道许多时候，他习惯深藏自己的心思，哪怕他骨子里透着疯狂的歇斯底里，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它压下。

    对他来说，掩藏心思是最安全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压制那些疯狂的歇斯底里，是给自己省点力气。

    毕竟活下来就是一件需要力气的事。

    可这会，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连掩饰，压制都懒得去做了。

    他将那些内心深处，暗不见天日的秘密，完完全全的坦露在女孩跟前。

    “我当时有一个念头，是想报复你。”

    让她看看，被自己最讨厌的人夺走初吻，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尽管那时候，她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可是他没有手下留情。

    盛星黎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他不是不小心，而是有蓄谋的啊。

    “好吧，我知道了。”本以为盛星黎知道他这些心思，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想到女孩轻轻地耸了下肩，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想报复我也是正常的。”

    她现在常常回忆上辈子，有时候想起自己对他做的那些，连掐死自己的心思都有。

    “可是，还有……”

    “什么？”

    “还有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他也是直到很久之后，才确定的。

    盛星黎刚想问话，结果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催促尖锐的鸣笛声。

    前方拥挤的道路被疏通了些，车子开始缓慢地前行。

    然而他的心口，却堵得窒息。

    “我好像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说来，他觉得自己龌龊，肮脏。

    他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而已，他怎么能动那样的心思？

    “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三天后唐家会接我回去，我心里很纠结，我想你那么讨厌我，我离开是最好不过的事，可是偏偏心里又生出一丝怪异的舍不得。”

    所以那个亲吻，算作他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