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女孩神色愈发的凝重，唐越州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微微俯首，薄凉的唇落在她的眉间，轻轻地吻了下。

    盛星黎那原本皱的高高的小眉头也因为他这一安抚而有所舒展。

    她更加用力地圈紧着他的腰身，脑袋埋在了男人脖颈间。

    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她仍心有余悸。

    “我不想跟你保持距离了。”盛星黎自言自语的的在他怀里说着。

    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就在盛星黎以为得不到她的答案时，却听见他说：“好。”

    简单的一个字似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盛星黎心里一下就舒坦了。

    至于那个神秘男人——

    盛星黎不知道他的一切，但她心里生出一种预感，觉得他不是好人，哪怕她的那副皮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那你以后还要继续跟他做交易吗？你现在并不缺钱。”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落魄不堪的少年了。

    唐越州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台电脑跟前，利用复杂的密码解锁电脑，盛星黎看见他打开一个文档。

    里面全是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指尖在键盘上随意地操作敲打，一个又一个的程序，被彻底删除。

    盛星黎愕然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手。

    “等等，再你删除之前，你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吗？”

    盛星黎有些死缠烂打追问的意思。

    她平时在唐越州面前不这样的，她知道他身上藏了不少不愿揭露的过往，以前为了顾忌他的情绪，他不愿说，她就不多问，但现在她只想知根知底。

    唐越州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在面对自己不想说的事实时，保持沉默。

    他指尖随意的点过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程序，开始向她坦诚。

    “这是一个破解付费游戏下载权限的程序，也是我做的第一个程序。”

    这大约是在他十岁那年做出来的。

    那时候他看上一款游戏，不过因为几百的付费，他无权下载，便轻易地将这权限破解。

    当然这还只是他的小试牛刀。

    他打开了第二个程序。

    “这是一个可以窃取用户资料的软件，只要你的资料在系统里有留档，不管多机密，都能被盗取。”

    说完，他将那个软件删除。

    “这个软件我当时卖了一个月的饭钱，大概几百块？”

    他说到这，盛星黎震惊不已。

    虽然知道这些软件是不好的，但用几百块钱卖出去，似乎也是一个不值得的买卖。

    然而在别人眼里难于登天的东西，在他眼中并不值钱，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更多类似这样的程序。

    紧接着，他又打开了第三个程序。

    “这个程序可以在各大金融机构‘大展身手’。”

    霍迟就曾用这个软件，轻松把华国中央银行打瘫痪，入侵各个股票交易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没跟盛星黎说的是，这个软件卖了天价。

    他至今都把这笔钱存在一整银行卡里，分文未动。

    他还记得拿到那笔钱的那年，他二十岁。

    那时，他已经回到唐家两年，不过在众人眼里，他依旧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

    【私生子什么的，真是讨厌极了。】

    【就你这样，也要跟逸川哥哥争家产吗？】

    【……】

    女孩站在他面前，一张明艳漂亮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

    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那时的他，在她跟前，低到了尘埃里。

    【只有没有钱的人，才会想方设法地从别人手里去弄钱，我告诉你，这样是不道德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挣啊。】

    【你知道吗，逸川哥哥为了娶我，他都存了好多钱了。】

    那时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却也很直白。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便是厌恶到了极致。

    忽而之间，过往的那些声音，那些画面，一窝蜂地涌入他的脑海之中，他轻轻闭了闭眼。

    待再次睁眼时，他的眼底无波无澜。

    盛星黎看着他不停地删除，虽然唐越州也知道，不是删除了这些东西，就代表他是干净的了。

    但如果他的女孩希望他是干净的，那么他会努力洗干净这一双已经脏了的手。

    至于他现在所研究的芯片……

    唐越州看着电脑上那个‘半成品’，再一次彻底按了删除。

    电脑里，空空如也。

    他的心，却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填满了。

    “这就是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他那般平静，直面一切。

    而后低下头来，看着身边的女孩。

    在他那轻描淡写的描述中，盛星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