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回北城？”

    当裴云舒听到唐越州说，要替他备私人飞机回北城时，她眼底是错愕的。

    “前几天的事，你忘了吗？那场蓄意为之的车祸，差点又一次让你丧命在车轮之下，这个时候，你回北城，危险重重！”

    裴云舒心底是真的为他担忧。

    一时之间，她的克制有些坍塌，沉稳的声调也忍不住拔高了几分。

    “我知道，你要当爸爸了，你心里欢喜，想迫不及待地回到她的身边，可是……这个时机，你觉得合适吗？”

    唐越州仍是淡淡的说道：“我自有分寸。”

    听着那一声分寸，裴云舒心里像是莫名其妙扎了一根刺似的，当时有些话，可能没过脑子，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如果你有分寸的话，你就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裴云舒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整个偌大的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宛若针落可闻的声音都能听到。

    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裴云舒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她下意识地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变得遮遮掩掩。

    一时之间，她有种身陷囹圄的感觉。

    “你说的也没错。”

    就在裴云舒以为他会恼怒，大发雷霆时，却没想到他一笑置之，只是那笑意，带着几分自嘲。

    “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所以自从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以来，我每天都像是在刀山火海里煎熬。”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连续失眠多少个晚上了。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在被割裂，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慢慢的消耗。

    他快要被逼疯了！

    他承认，回到北城，是他不顾一切的私心在作祟。

    因为他啊，想为自己找一道药引，治他的病入膏肓。

    *

    周末，盛星黎跟程野一起去了在北城郊区一个环境非常清雅舒适的疗养院。

    程野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且患有老年痴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程野花钱在供老人家生活，治病。

    这是盛星黎第三次见到那位老人家。

    夏日的傍晚，余热残存，天边火热的晚霞像是一副热烈旖旎，色彩浓艳的油画。

    院子里，一个老太太躺在梧桐树下的一条藤椅上，闭着眼睛，手里抓着一把蒲扇摇啊摇。

    一旁的护工连忙跟他们汇报道：“自从程总您带盛小姐来过两次后，老太太的情绪和身体状况稳定很多了，前一段时间，老太太的行为举止都非常暴躁，我们跟她说话，她也总是答非所问，脑子里想不清楚，但最近这几天，老人家可温柔，可聪明呢！”

    程野听了护工的汇报，唇边也有笑意展露。

    “咦，野子的小媳妇又来看我了啊！”

    原本还在休息的老太太，突然听到了动静，高兴的就跟一个拿了糖果的小孩一样，她挣扎着，费了力气，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这老腰怎么都直不起。

    盛星黎见状，一路小跑着，赶紧奔到了老太太身边。

    “是啊，奶奶，我来看你了。”

    “野子的小媳妇可真漂亮！”

    “谢谢奶奶夸奖。”

    “……”

    看着暮色黄昏下，那其乐融融的一幕，程野嘴角微微上扬，顿了片刻，他也缓缓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