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的霍凌霄心里的确一点都不舒坦。

    因为……他猜不透这个将死之人，想玩什么把戏。

    就连盛星黎，也有几分琢磨不透。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他的声音，她却能够隐约听清楚。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冷静，忍着内心那阵如同剜心的疼痛，强行吞咽下所有的疑惑。

    “我想说……”他低笑出声，“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我可能会一直与你为伍，把这个世界变成我曾经喜欢的黑暗。”

    闻言，霍凌霄的眼睫轻轻地动了下，那生的好看的眉眼，也笼着一层驱散不开的浓云。

    大概，他也没想到，唐越州临死之前，会跟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可是后来她出现了，他把我喜欢的黑暗，变成了她喜欢的光明，我爱她，所以……也爱上了光明。”

    那样一番话，听得盛星黎泣不成声。

    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泪水在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肆意横流。

    “你说的这些，我不能理解，我也不想听！”

    原本不动声色，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骤然之间，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情绪似乎是失控一般。

    唐越州没有搭理他的怒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不懂很正常，我也不奢望你会懂，我想说的是……我跟你如今压根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你是！”霍凌霄眼底赤红的道：“你以为往后你能干干净净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你洗干净了那双染着鲜血的手，就能证明你的手上从未沾染过血迹？”

    “我现在的确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与你来做这样一场没有意义的争辩。”他抬起眼，视线里早就是一片模糊的昏暗，霍凌霄站在他不过两三步远的地方，他都只能恍恍惚惚地看清楚一个影子：“国安局的人就在外头等着。”

    他又一次重复着。

    这一次，没等霍凌霄开口，他又接着说：“我们已经落在了他们的埋伏里，横竖都是一死，既然如此，我想，不如死在你手里。”

    “你想死在我手里？”霍凌霄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目光里，带着一层戏谑的笑意，又带着几分我不会信你这种鬼话的冷意。

    “让我死在你手里，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过去合作那么多年，最终却又背弃了你，死在你手里，就当是我给你的……赎罪。”

    他……他到底在说什么？

    盛星黎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艰难的呼吸了下，刚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听见了唐越州的声音。

    “你现在放开我，我不想站着死，我想……你更愿意看到我跪在你面前死吧，嗯？”

    “放开你？”霍凌霄心里隐隐涌上一阵快感：“你终于在苟延残喘的挣扎了。”

    哪怕半边身子早就踏入了鬼门关，他却还有强烈的求生意识。

    他说这么多，都是因为他不想死。

    一开始，他故意使用激将法，让他放开他，想用拳头做最后的较量。

    见他不为所动，现在，又换了一种说法，说让他放开他？

    这样‘怕死’的唐越州，是霍凌霄从未见过的。

    呵。

    可笑！

    霍凌霄冷冷地勾了下嘴角：“你就这么想活下来吗？你就这么自信，以为我放开你，你就会有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