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伯有一瞬的慌乱，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可即便是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还是被顾婉仪给敏锐地捕捉到。
“所以，我爸有说过这件事？你们也很早就收到消息了。”
前一句还是疑问的语气，后一句已经是肯定句。对于顾婉仪来说，欧伯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大小姐，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语气里带着无奈，顾婉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然后缓了缓语气。
“老欧，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想要知道最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爸心情不好，你也知道，自从他出了事之后我就特别惦念他，这些日子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顾家的事一个接着一个，我更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这个家变得和从前一样，荞荞现在成了董事长，已经和我弟弟结下了仇，我这个做老大的，只能尽可能去维护这个家……老欧，我实在是孤立无援，之前你不是也帮过我一次，这一次……”
欧伯一听顾婉仪提起之前的事，立刻道：“大小姐，之前的事还是不要提了。老爷子知道南笙小姐还活着，也非常诧异，但是不敢怎么样，现在事情已经变成如今的地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婉仪眯起眼，瞬间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你是知道什么？”
欧伯垂下眸子不敢看顾婉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顾婉仪还想再逼问几句，不远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顾荞从里面出来，打断了她。
“大姑姑在和欧伯聊什么？”
要笑不笑的看着顾婉仪，语气也非常平常，顾婉仪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没聊什么，你刚刚这是去……看你婆婆了？她现在也住伴月湾了？”
顾荞点了点头：“嗯，在东边的起居室，她现在身体不好，得让人帮忙照顾。等以后方便了，让我婆婆和大姑姑叙叙旧，回忆一下当年。”
顾婉仪总觉得顾荞是话里有话，可又只能装傻。
“是啊，好多年没见，还真是没想到……你也好好照顾照顾她，毕竟她和傅凌霄母子分离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
顾荞走过来，目光看了一眼欧伯。
“欧伯，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大姑姑说些私房话。”
欧伯仿佛被大赦一般立刻迈着步子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姑侄俩人，顾婉仪下意识挺直脊背，像是要拿住长辈架子，不想在顾荞面前示弱似得。
“怎么了，荞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我说？”
顾荞叹了口气：“大姑姑，之前是人多嘴杂，我也就没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婆婆现在状况不是特别好。”
顾婉仪顿了下，然后一脸担忧地看向顾荞：“这是什么意思？”
顾荞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回复到：“我婆婆辗转国外也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现在整个人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和傅凌霄也查到一些线索，当年她应该是被人偷渡出去。”
顾婉仪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却带了几分惊讶：“偷渡？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卖出去了？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对啊，我们就是想不到，谁能有这样的能耐，所以，想要请大姑姑帮我一个忙。”
顾荞这话让顾婉仪心里咯噔一下：“荞荞，我能帮得上什么？”
“可以说说当年的葬礼细节，毕竟，我和傅凌霄那时候年纪都很小，记忆里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顾婉仪抿了抿唇，下意识道：“可我也没什么记得的地方，就是那天出殡的时候，我因为一件礼服坏了而出门晚了，你大姑父还跟我吵了几句嘴，吵完架我们就一起去了葬礼。那天天气也不太好，然后我们就去吊唁，原本想着能帮助傅凌霄去找一个不错的寄宿学校，可是被傅家拒绝了。
后来也……没什么了，我记得的就这些，你看能帮得上忙吗？”
顾荞摇了摇头：“听上去，葬礼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出现过，也没有让你特别难忘的场景，是吧？”
“难忘，确实没什么难忘的场景。可能是我当时只顾着和你大姑父生气，没有注意太多，荞荞，你这样突然让我想，我也确实想不到什么，要不然这样，我回去再仔细回忆一下，要是有什么细节的地方回想起来，我就及时和你沟通。”
说着，看了一下腕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二姑姑就先——”
“时间不早了，你和二姑姑就住下吧，陪陪爷爷。”
顾荞的话让顾婉仪愣了下，之前过年的时候，她和顾婉清那么想要留在伴月湾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现在倒是如此殷勤。
“这样……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和凌霄吧？”
顾荞立刻拉住顾婉仪的手臂，好像对她多亲昵一般。
“大姑姑，你这话说的就让我伤心了，之前是估计二叔的面子，我不能留你们，现在我和二叔也算是撕破脸了，我也不用顾及那么多，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如何，我心里都有数。
之前问你和李董的关系如何，也是想以后我在集团的位置能够更稳固一些，大姑姑你可别误会我了。”
顾婉仪对顾荞的说法存疑，可是偏偏这个逻辑又无懈可击。
“我们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主要是你和你二叔……其实也还能缓和的。”
又是熟悉的老好人配方，顾荞直接道：“大姑姑，二叔和我这辈子怕是也没不能再有什么缓和的可能了，我也不会强迫你做出什么选择，可是，有一点，我还是希望大姑姑你记得，我这个人就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大姑姑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只是我现在这个位置，身上肩负了太多责任，有时候可能会有些身不由己……要顾全大局。”
这些话，越听，顾婉仪越觉得好像是在威胁自己一样。
“荞荞……”
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顾婉仪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号码，下意识蹙起眉头，又松开。
顾荞目光落在屏幕上：“是大姑父来查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