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虽然钦佩方孝孺的风骨,但是他更知道自己将来需要的是什么。
或许有一天他能给方孝孺找到合适的位置,但是现在就他个人而言,用处几乎没有。
在文章诗词方面,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方孝孺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刮目相看。
“徐大人之学问可与大明第一才子解缙平分秋色矣!”最后方孝孺不禁赞叹道
朱政煊谦虚摆摆手“夸夸其谈而已,方先生谬赞了。”
你要问解缙是谁?
嗯,这个名字可能有点陌生。但是著名的《永乐大典》都应该听说过吧,这本全书就是解缙主编的!
如果这个还不直观的话,那可以再提一个人——青藤居士徐文长。
清朝时候的郑板桥在看到徐文长的画之后,直呼愿为青藤门下走狗……而画画,则只是徐文成的副业而已。
就是这么一个徐文成,在大明历史上论学问也只能排在第三位。
在他的前面,还有两个难以逾越的高山。
其中一个是写下“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杨慎,而另一个便是这位解缙。
就着四个菜,朱政煊和方孝孺两人将一壶酒全部喝完。
朱政煊回到魏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徐达还没睡,依然在等着他。
“政煊,你去见那方孝孺了?”
朱政煊抓起桌上的茶杯便一饮而尽“对,他请我去喝酒了……”
徐达诧异,在他印象里,这位方大人可从来没有请别人喝过酒啊。
第一嘛,因为方孝孺却是太穷。这第二嘛,就是方孝孺太傲气,没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旋即,徐达便明白过来。
朱政煊已经和方孝孺达成了和解,这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以方孝孺为首的清流不会再难为魏国公府了。
他兴奋地站起来拍拍朱政煊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连方孝孺那样的人你都搞得定。”
朱政煊哈哈笑着“爷爷,你过奖了,都是兄弟们给我面子而已。”
徐达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子!”
他很喜欢朱政煊不时流露出来的草莽之气,这让他显得更真。
“对了,政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打算请皇上给你选一桩婚事,你看如何?”
朱政煊眼睛一斜“老徐,我才十四岁啊,还未成年呢,你现在就要给我找老婆?你就不怕我食髓知味,坏了根基吗?”
徐达撇撇嘴“你哪里像十四?来,来,你看看你这像牛犊子一般的身子,就是十八岁也没法和你比啊。”
“困了,我去睡了!”朱政煊没再和徐达纠缠,而是径直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你,你这孩子!”
徐达只是觉得朱政煊在耍脾气,可是他哪里能看得到朱政煊眼角的那一丝泪痕……
爱,已经在朱政煊的心中封存起来。
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但是……但是却无疾而终。
在那段爱情里,朱政煊最后只得到了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那时,他的心碎了,碎得像高空中坠落的玻璃。
他哭喊着,却是那么的无力。他挣扎着,却是那么的无奈。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极力地要忘记那段过往。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现实,让他不得不一遍遍地想起那个阴霾的午后,不得不一次次坠入那刺骨的寒冷之中。
那一天,他望着她决绝地转身离去。那娇小而挺拔的身材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那个女子,大他五岁。
他们的相识,相知,一直到相爱都很美。
美到朱政煊一直觉得自己都是生活在梦里,他有很多次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这不是梦。
他在幸福的笑,她也在看着他笑。
可是,这不是梦,这比梦要残酷很多。
终于,不属于他的东西终究是不属于他。
无奈的放手,让朱政煊心如死灰。
无奈的爱,让朱政煊从那一天开始永远地封住了自己的心。
发乎情,止乎礼。
朱政煊对得起那梦中的女子,可是从未拥有,又让他觉得对不起她。
一切都过去了,但是一切却又从未过去。
这一夜,朱政煊辗转难眠。
他想将那个身影从脑海里赶走,可是他终究没能成功。
因为,在他的心里,最纯净的一块地地方永远都属于她,他无法割舍。
直到天快亮时,朱政煊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自从出仕以来,朱政煊从未迟到,更从未旷工。
但是,这一日,他旷工了,破天荒没有去户部上班。
直到中午,他才在浑浑噩噩中醒来。
此时,他完全换了一个人,双眼无神,形如朽木。
当李大山见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小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朱政煊有些木然地抬起头“我怎么了?”
李大山不敢再怠慢,连忙扶朱政煊重新躺回床上“小公子,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他急急忙忙去找徐达,可是徐达竟然不再。
无奈,他便又去找徐辉祖。
“大公子,您快去看看小公子,他好像生病了!”李大山着急道
徐辉祖一听,立刻朝朱政煊小院跑去。
当他见到朱政煊的时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在他看来,这朱政煊几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昨天早上见他的时候还是红光满面,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变成这个样子。
“李大山,你守着政煊,我马上去请太医!”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而朱政煊此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他的梦很不安。
一个时辰之后,不光太医来了,徐达朱元璋都来了。
原来一大早徐达便进宫去找朱元璋了,他昨晚上没和朱政煊开玩笑。
而就在老哥俩在替朱政煊操心,应该选哪家女子的时候,太医院传来消息,魏国公府小公子忽得重病。
这两人一听,顿时惊了一身冷汗。
特别是徐达,他甚至顾不得和朱元璋打招呼便急忙朝宫外跑去。
这次的急,不是怕朱政煊死了会连累徐家。
而是他真的关心朱政煊,在他的心里,朱政煊早已经也是他的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