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芷萱看他这模样,心便是一软,便只有对这男孩的心疼了。
二人无话,汤芷萱轻轻将揽住朱政煊的脑袋在胸前。
“好久……宝贝,我好久没有被你这么抱过了……”朱政煊哽咽着。
汤芷萱一愣,心里刺痛。
没人想做替代品,何况她还是堂堂国公之女。
但是看着可怜巴巴的朱政煊,她终究没能狠下心来。
她呢喃着,像安慰婴孩一般地安慰着“宝贝,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听到这句话,已经迷失在自己世界里的朱政煊才稍稍安静下来。
女孩的心思总是细腻。
汤芷萱现在都不觉得朱政煊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一个懵懂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受过这么深的创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政煊才又恢复了理智。
他猛地从汤芷萱怀里挣脱出来“芷萱……我……我怎么睡着了?”
汤芷萱揉了揉已经酸了的胳膊,然后看看稍显慌张的朱政煊。
“说说吧,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女人就是小心眼,她当然还没忘追究事情的真相。
“啊,这个嘛……”
“快说!”
汤芷萱出手如电,一把又揪住了朱政煊的耳朵。
“说,我说……”
朱政煊决定撒一个谎,虽然朱政煊曾无数次地撒过谎,但是这个谎绝对是他撒的最成功的谎。
而汤芷萱在听完这个谎言之后,也被感动地稀里哗啦。
心结彻底被打开。
“芷萱,在见到你之前,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我经常与那女子约会,我们花前月下,我们长相厮守。我的心,早已万万全全属于她。”
汤芷萱听着,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却在滴血,双手也开始变得冰凉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的夫君。
现在,现在他却在讲述着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虽然那个女人只出现在过他的梦里。
朱政煊继续娓娓道来“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娘子,是我一生都要寻找的人。这么多年来,我走南闯北,就是为了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那……你找到了她了,是吗?”汤芷萱的声音颤抖着,脑袋也开始变得眩晕起来。
“对,我找到了。”
汤芷萱猛地咬了一下嘴唇“她,她现在在哪?”
多么美丽的故事,男主和女主在梦里相识,然后男主满世界找到了女主。但是,在汤芷萱听来却是那么的残酷。
她是后来者,她是替代品。
“就在我的眼前……”说着,朱政煊轻轻抓起汤芷萱的手,然后握在手心里。
汤芷萱愣了,随即,那双大眼睛里便充满了泪水。
原来自己就是女主!
突然,她便明白了。怪不得朱政煊第一次见到她时候会那么地失态,而自己见到朱政煊的时候又似曾相识。
原来,原来他们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哪个女孩子能决绝得了如此的浪漫呢?汤芷萱也无法拒绝。
“我,夫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朱政煊微笑着,眼里放着光“真的,你就是一直都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女孩。”
趁势,朱政煊便将汤芷萱揽入怀中。
这一刻,汤芷萱笑颜如花。
她觉得她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女孩会得到真正的爱情。
而她则幸运地得到了,还是一段浪漫到骨子里的爱情。
“夫君……”
嗯?不对啊,既然我是他梦里的那女孩,为什么之前他还要犹豫?
下一秒,她便挣脱了朱政煊的怀抱,然后再一次揪住了朱政煊的耳朵。
“你是在给我编瞎话吧!”
朱政煊完全没反应过来,感动的好好的,这丫头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没,没啊,娘子……”
“没?那你为什么会犹豫!还说我不是她!”
朱政煊脑子飞速地转着,谎言果然就是谎言。
他不得不继续撒谎以弥补漏洞。
“娘子,你轻点,我的耳朵又要被揪下来了!”
但是汤芷萱丝毫没有松劲“今天你给我说明白,我就给你揪下来!”
“只是因为太完美了啊,娘子。直到刚刚,我还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我说你不是她,意思就是这一切不是真的。”
朱政煊终于还是找到了理由。
耳朵被松开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娘子。我才十五啊,之前要么在北方打仗,要么在户部上班,哪里有时间谈情说爱?再说了,如果果真有其他女子,凭我魏国公之孙,定军伯之爵位,怎么会让她离开我?”朱政煊煞有介事地说道,就差指天发誓了。
汤芷萱一想,也对啊。
十五岁,能有什么感情经历。
朱政煊的那个谎言同时也完美解释了汤芷萱之前的疑惑。
朱政煊的心结解开了,所有的误会也解开了。
花烛之下,郎情妾意。
俄而,火烛熄灭,帷帐落下……
鸳鸯被李成双对,一棵青松覆海棠。
朱政煊彻底放下了在另一个世界的羁绊,也完成了在另一个世界没能完成的心愿。
就在那一刻,另一个世界里,一座高楼上,一个女子独坐阳台上,仰望着孤独的月亮。
她的脸上写满了忧郁,指尖的青烟袅袅升腾着。
在在决绝地离开之时,那个纯净如玉的大男孩曾经说过……如果你还会想起我,那就看看那明月。
因为你在看明月的时候,我也在看着明月。
明月会将我们的思念传达给对方。
忽然,心脏的阵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真丝睡袍中,她娇小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
好一会,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已不再那么疼了。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年会那么地决绝。
可是,前路可期,往事却已不可追。
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圆月西斜,夜已深。春风乍暖中,寒意袭来。
如果他还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定会给自己拿一张毯子来吧。
她起身回房……
就在起身的那一刻,忽然她便释然了。
以往的一切都在慢慢地远离她,以往自己安慰自己的话也在这一刻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