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现场残存的残肢来看,干掉山匪的人手段极其残忍。一时间,黑松山中山神公公显灵的传言不胫而走。
而始作俑者朱政煊则是很久之后,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知道了这件事。
朱政煊悄悄潜回广陵县城,而胡莱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银子也收了,那啥也逛了,这不是自己人又是什么呢?当然了,这是胡莱个人的想法。
休息一天只有,朱政煊第二天便与于正汇合。
“于兄,你都记下了吗?”
于正连忙拿出一本小册子“都记下了,只是名单不太好弄,只是记录了一部分而已。”
朱政煊接过来看看,满意地说道“这些就够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政煊便出现了运河工地上。当然了,工地上干活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在人力为主的封建社会,这种强度的工程,人少了根本不可能干得成。
在工地上监工的那人远远地便看到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走来,他很纳闷,前两天不是刚查过吗?这是谁又来了。
要知道当地的这些蛀虫们,可是几乎不会来工地的。
可是当那两人走近时,那监工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这钦差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他连忙哆哆嗦嗦地跪下“钦差,钦差大人……”
朱政煊知道他只是条小杂鱼,也懒得和他废话“去差人把广陵县大小的官员都给我叫来!”
那监工不敢怠慢,连忙差人去叫。
趁着等人的这功夫,朱政煊亲自深入工地之中。
只是,那些工人们对他却极为厌恶。
他已经来过一次了,有人认出他来了。工人们以为,他和广陵县的那伙蛀虫们是一伙的。
朱政煊讪讪地,心里愧对这些朴实地只想修好运河的工人。
虽然他和胡莱不是一路人,但是胡莱代表的是朝廷。百姓们,很自然地回以为朝廷里就没有好人。
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伯在休息,朱政煊连忙上前“老伯……”
“大人,我歇一口气,年纪大了,撑不住了……”虽然心中怨恨,但是这老伯依然不敢有什么怨言。
“不,老伯,您歇着就好,我就是找您聊聊。”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他问什么,老伯总是不开口。
他害怕,害怕被报复。
有一个年轻点的人终于受不了“能不能吃饱,你们不知道吗?”
“大胆!这是钦差大人!”于正连忙呵斥道
朱政煊连忙抬手制止了于正,百姓有怨言是应该的,没怨言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没有怨言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他们很快就要揭竿而起了。
“什么钦差,和那胡莱还不是一伙的!拼命的让干活,还不给饭吃,自家带的干粮吃完了,也不让回家拿,这还给不给人活路!这哪是修运河?这根本就是要人命!”小伙子一股脑将怨气发泄了出来。
虽然朱政煊了解过一些情况,但是他没想到胡莱竟然比他之前了解的还要恶十倍。
就是他么的用牲口干活,也得有休息的时候,有草料吃啊。
朱政煊一巴掌便拍到运河岸边的一个长条石上,那石头顿时碎成碎块。
众人皆惊,这钦差看起来年龄不大,为什么会如此有力气。
朱政煊说道“各位乡亲,我乃皇帝亲自委派的钦差。一会那胡莱来了,你们可敢当场指控他!”
那小伙子扔掉铁锹“有何不敢!我忍他好久了!”
这小伙子正义感爆棚,不然以他那体格子,肯定会被留下给胡莱修庄园。
正说话间,朱政煊远远地便看到一溜轿子朝运河边快速赶来。
朱政煊和工人们一起爬上河堤。
骄阳之下,春风吹动着河边的柳条,几只喜鹊绕着柳条在嬉戏,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胡莱满头大汗的从轿子里爬出来“钦差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是巡查完了吗?”
胡莱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并不太担心。
“胡莱!跪下!”朱政煊冷着脸沉声呵斥道
那胡莱心中一惊,脸色一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特别是在看清于正也在朱政煊的身边的时候,他心里更慌了。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师爷也是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钦,钦差……”
“跪下!”
“广陵县大小官差都给我跪下!”
众蛀虫不明所以,纷纷跪下。就连于正也跪了下来……
朱政煊哭笑不得,连忙说道“于大人,您不必跪。”
胡莱很忐忑:难道是银子送少了,还是自己伺候的不周到?
不应该啊,当时这钦差吃着喝着拿着看起来很高兴啊。还有,这于正怎么会和钦差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自己的人一直都在盯着钦差,甚至连上厕所有人监视……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也不可能啊,于正一个小小的举人,怎么可能会认为皇亲贵胄?
一个个疑问涌向胡莱的脑海,但是他却一个也解答不了。
他试探着小声说道“钦差大人,我那里还有些土特产,不然您一会就随我去拿吧。”
“哼哼,土特产?是这样的土特产吧!”朱政煊说着,便将那银票摔在了地上。
胡莱冷汗直流,完了,完了,这爷根本就不要银子。他杀个回马枪,是来和自己算总账的。
朱政煊继续说道“乡亲们,你们不知道这张纸是什么吧,我告诉你们,用这张纸可以兑换万两白银!胡莱!你收买钦差大人,该当何罪!”
工人们顿时怒了,他们知道胡莱有钱,但是他们绝对想象不到,他一出手就是万两。
这些钱,可都是他们血啊。
不过,胡莱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如果自己都承认了,那自己肯定会被挂在土地祠里。
现在只有咬住不认,才能有一线生机,反正如果没有证据,谁都定不了他的罪。
“钦差大人,你可冤枉下官了,您拿出的这张纸,下官连见都没见过啊。虽然您是上官,可也不能污了下官的清白啊。”
朱政煊直接被气笑了,死到临头了,他竟然还敢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