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谢过四叔了!”朱政煊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了这几个字。
“嗨,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你只要记得四叔的好便是了。”朱棣提了提腰带甚为得意
朱政煊暗道:我可是要记住你的好!
他没有再和朱棣做过多的纠缠,而是很快便率着三百骑兵出了城,来到土地面。
站在土地庙旁那小小的土岗之上,朱政煊西望斜阳。
西风骤起,呜咽着如怨鬼低哭,天边的残阳如鲜血一般红。悲秋如斯,悲秋如斯……
忽然,远处驶来一排牛车和一队军士。
朱政煊连忙策马奔下土岗,他已经看到了牛车上那黑漆漆的棺材了。
而来送棺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高煦本人,他刚刚不过瘾,他要继续看黑着脸的朱政煊。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爽,才能觉得有报仇的快感。
“堂弟,实在不好意思,人让我不小心给杀了。反正也是些屁民,杀了就杀了吧,你也别太……”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便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一抬头,他便看到了朱政煊那双能杀人的眼睛。一瞬间,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接着便全部崩塌。
他用力握紧刀柄,仿佛手中的刀才能给他一点可怜的勇气。
“堂,堂弟……你。”
“闭上你的臭嘴!我告诉你,这笔债我迟早会向你讨回来!”朱政煊冷冷说道
朱高煦张张嘴,只觉口干舌燥,对于朱政煊的语言攻击,他丝毫提不起任何反击的勇气。
他甚至觉得,哪怕朱政煊此刻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没错,他已经被朱政煊彻底打没了心气,打没了自信。
今后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只要他见到朱政煊,便会心生恐惧。
“侍卫,来!送我这些兄弟回家!”朱政煊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就连朱高煦的战马都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那马儿好像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
几十名军士下马,将那些装有棺材的牛车牵了过来。
“你滚吧!好好享受你剩余的人生……”说完,朱政煊便拍马朝土地庙而去。
天已经渐渐黑了,朱政煊今日就不打算赶路了,今晚就住在土地庙了。
入夜之后,朱政煊坐在篝火旁边,火光照亮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虽然现在还不能向朱棣父子讨回这十几条人命,但是却要先收回点利息。
一个侍卫打断了沉思中的朱政煊“侯爷,天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也让弟兄们轮流休息吧,一定注意放好哨!”朱政煊叮嘱完便去了土地面的后堂。
他要为那些为他而死的人守一夜的灵,而骑兵们则以土地庙为中心露营,得亏雨早就停了,不然可苦了这三百将士。
听着土地庙外秋虫如窃窃私语般的鸣叫,朱政煊毫无睡意,哪怕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
朱政煊思虑再三,还是将棺木打开,他要亲自为为他死去的人整理遗容。可是,当棺材打开的那一刻,朱政煊怒不可遏。
每一具尸体都是惨不忍睹,有的人连眼睛都没闭上,便被活活折磨致死。
“朱棣,朱高煦!我必取你们狗命!”朱政煊咬牙切齿道。见惯了战场之惨烈的他,依然禁不住为死去的人流泪。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朱政煊恍惚着,他多想这些人还能活着……
在这一刻,全世界的悲伤只属于朱政煊。
相对于土地庙外的静谧,北平城就不那么宁静了。
朱棣亲临一处军营点出三千士兵……
令人奇怪的是,这三千士兵却都是一身黑衣,身背强弓,腰挎短刀,怎么看也不像是正规军的打扮。
很快,作战命令下达到每一个人。城外土地庙,只要死人,不要活口!三千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穿过深夜北平的街头,除了惊动了几只猫头鹰,没人察觉他们的行踪。
虽然白天的时候,朱棣和朱政煊都是一脸笑嘻嘻。但是,两人的矛盾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朱政煊搞垮了朱棣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而朱棣则阴死了朱政煊的人。
朱棣和姚广孝认为,朱政煊这个人不能再留。如果将来他顺利继位,那即使他们造反也很难成功,只有先下手为强,直接灭了这个后患才更为稳妥。
为此,哪怕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三千人顺利出城,踩着泥泞悄悄摸向土地庙的方向。
也就是在他们出城的一刹那,朱政煊猛然抬起了头,一阵心悸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不好有危险!
“侍卫!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战斗!”朱政煊马上披挂整齐,来到土地庙之外。
要说朱权给朱政煊派的这三百骑兵也是强手中的强手,当朱政煊来到土地庙外的时候,三百人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这紧急集合的效率当真了得。
“一百五十人成防御姿态,另外一百五十人迅速向南转移,并且潜伏!”朱政煊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做出战斗安排。
朱政煊敏锐地感觉出危险出自何处,在这北平城的附近,除了朱棣能威胁到他,还没有谁能威胁到他。
本来,朱政煊直接遁走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已经怒火中烧的朱政煊不想跑。
得会他只有三百骑兵,如果有三万骑兵的话,此刻他一定趁势攻打北平城。
留在土地庙的这一百五十人依托土地庙迅速摆开防御阵型,而另外一百五十人则在朱政煊的带领下悄悄向南出发,大约走了十里,他们便在一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斥候不断在附近侦查着,很快,朱政煊便得到消息。
一支数量不明的步兵正将土地庙团团围住……
一个侍卫说道“侯爷,撤合围还没形成,咱们可以先发制人!”
朱政煊摇摇头“再等等,等他们发动进攻后,我们再动!如果现在就打,恐怕会把他们吓跑,要打!就要把他们打疼!打出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