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银行系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是,而且朱元璋也并不一定能听明白。
稍稍思索一下,他说道“爷爷,你还记得您发行过的宝钞吗?”
“嗯,禁止白银流通后,银票的作用就相当于宝钞。只是,宝钞是您随便印的,但是银票却可以从银行直接兑换足额白银,有多少银票就会有多少的白银。”朱政煊说道
“你的意思是,用银票来代替白银进行交易?”
“对,就是这样。这样可以大大方便商业的流通,还能避免白银的损耗。”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朱元璋若有所思道
忽然,朱政煊接着说道“如果银行没有足量白银,可否印制更多的银票?”
朱政煊哑然,果然朱元璋的关注点还是在这上面。
用现在一句话来说,白银与银票脱钩,类似于曾经的美元与黄金脱钩。
“啊,这个嘛,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却不能超过一定的限度……”朱政煊回答道
“那这个限度是多少?”朱元璋身子微微前倾。
此时,他脑子里想的是大明朝廷可能因为银行的存在而再也不缺钱。想花多少,印就行了。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这样搞,那和他曾经发行的宝钞还有什么区别呢?
看来,朱政煊所说的那个限度很重要。
“这个嘛,比较复杂,皇爷爷,要根据市场上的物价而定。如果物价显著上涨,那就证明市场上的银票太多,银行要做的就是回收银票。如果物价显著下跌,那就证明市场银票不足,银行就要投放银票。随时调整,不能执行教条。”朱政煊侃侃而谈
虽然对于朱元璋来说,这些比较难理解,不过好在朱政煊讲得通俗易懂,一番解释之后,朱元璋也是理解了。
“这就说,银行可以超量印制一些银票对不对?”
“当然可以,其实每年银行都要多印制一些银票,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商业的持续增长。”朱政煊说道
“你这一套听起来还不错嘛,我觉得可以试试。”朱元璋终于松了口。
朱政煊一听大喜,立刻又说道“皇爷爷,银行除了刚刚所说的功能之外,它还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可以给国库带来丰厚的收入。”
朱政煊不提,朱元璋倒还真的忽略这个问题了,他看似不经意地喝了一口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隆盛钱庄的所有人好像是你吧,你的私产怎么能进国库呢?”
“哈哈,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朱政煊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那什么,皇爷爷,隆盛钱庄从今天开始便不再是我个人所有,而是属于大明,直接归户部管理。”
“你真的肯让出来?”朱元璋有些不可置信。
哪怕是皇帝也有自己的私产,朱元璋还有自己的小金库呢。把自己的钱拿到户部去,他自己有时候都得思量思量。
“我的初衷便是为大明社稷拿下隆盛钱庄。”朱政煊说道
朱元璋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好,好小子,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你!”
“嘿嘿,爷爷过奖了……”朱政煊搓着手谦虚道
“政煊呐,我问你个问题,当初你入主隆盛钱庄的时候,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朱元璋又问道
“是,当时不知道。”
“那你当时也是想要将隆盛钱庄送与朝廷?”
“当然,抛开所有身份不说,我依然是大明子民。为万民立心,为天地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一直是孙儿的人生信条!”朱政煊说着便慷慨激昂起来。
朱元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好,好孙儿,你是我皇家之骄傲,更是我大明之骄傲!”
短短三句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古往今来何曾有一人能够做到?
哪怕是秦皇汉武,哪怕是唐宗宋祖,他们也未曾做到。
但是此刻,朱元璋从朱政煊身上看到了实现这三句话的可能。公而无私,就是对现在的朱政煊最真实的诠释。
朱元璋似乎也理解了若干年之前,他和朱政煊谈话中朱政煊所要表达的意思。
只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才会为万民而放弃无上之权利。
朱元璋自愧弗如……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决定全力支持朱政煊的一切政策。
“孙儿只是踩在巨人的肩上而已,没有您,没有那些为大明基业浴血奋战的先辈们,孙儿哪有这个机会?”朱政煊说着,便是深深一拜。
朱元璋的眼眶微微湿润,他高兴啊,为大明后继有人而高兴,更为大明的将来而高兴。
“好,好孙儿,快起来,起来。”朱元璋连忙扶起朱政煊。
在朱元璋一系列的表现中,朱政煊已经感觉到,朱元璋肯定会支持自己的政策。
“对了爷爷,有件事我还要向您汇报。”
“你说,你尽管说,政煊。”朱元璋身体微微前倾道
“就是,那个隆盛钱庄吧,还有一个人有点股份。”
“谁?”
“就是隆盛的原来的老板——龙锐。本来吧,我给他的是两成的股份,后来他在知道我的计划之后,便要求无偿让出所有股份。但是,我觉得隆盛的创始人毕竟是他,所以我便给了他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也就是一成中的一成。皇爷爷,您看,这该如何处理?”朱政煊小心地说道
朱元璋听完哈哈大笑“你处理的没错,政煊,像龙锐这等对我大明有功之人,怎么赏赐都不为过。就是给他一成两成的股份,爷爷我都同意。”
朱政煊大喜,连忙跪拜“我替龙锐谢过爷爷。”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怎么动不动就要跪,咱们爷孙没有这么多规矩。对了,政煊,你也留一部分股份吧。”
“我不要股份,我要那玩意有啥用,我又不缺银子花。”朱政煊大咧咧说道
今后大明都是我的,我还要那点股份干嘛?朱政煊如是想道。
朱元璋正色道“三权制衡而已,你不是说要为万世开太平吗?”
后面的话朱元璋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