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誾有一点没搞明白,今天郑道成不是听他辩解来的。而是让他承认错误的。
一开始的辩解直让郑道成很上火,直到南誾赌咒发誓认错了,郑道成心情才好了一些。
哪怕是南誾走后,他依然在心里咒骂着: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给你高位,给你银子,给你特权,你竟然还敢吃里扒外!老子就是养条够也比你强!
他想的没错,他养条狗,那狗不会咬他,但是南誾却可以咬他。
尿了一大泡的南誾惊魂未定,刚刚郑道成那能杀人的眼神却是吓坏他了。甚至,他有一种感觉,郑道成将来一定会收拾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一阵寒风吹过,冷热交加中,精神高度紧张的南誾差点晕厥过去。
“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车夫此时已经追了过来。
“回府,快回府!”南誾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回到府中,南誾马上找来了他那个精明的幕僚。
“坏了,坏了,正兴。郑道成误会我了,我觉得他想要杀我!”慌里慌张的南誾还不待坐下,便拉着幕僚朴正兴的袖子说道。
“莫急,大人,郑大人他误会你什么了?”朴正兴连忙问道
“他,他以为我和大明的太孙还有五王子他们有勾连。我,感觉他想要杀了我。”说到这里,南誾的牙齿咯咯作响,几乎都要咬破了嘴唇。
看他这副模样,朴正兴也皱起了眉头“大人,您怎么确定他想杀您?”
“错,错不了,每次他要杀人时都是那副模样。正兴,你可得救救我啊。”南誾抓着他的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沉思片刻,只见他捋着胡须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您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
“快,快说,什么路!”南誾顿时来了精神
“辞官还乡!”
“什么!”南誾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十几年来,他费尽心机,处处钻营,甚至不惜摇尾乞怜才有了今日之高位,他怎么舍得放弃?!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可是,大人……”
“我不能放弃我现在的一切,这是我十几年来奋斗得来的,绝对不行!”南誾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道
爱财之人,舍命不舍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人,您现在无路可走!”
忽然,南誾脑中灵光乍现“怎么无路可走?!我倒是认为我的前方是一片坦途!”
朴正兴吃惊地看着他,这家伙是被吓出失心疯了吗?这都要走上绝路了,怎么还是坦途?黄泉路上地坦途吧!
“我可以投奔五王子他们,昨天他带着大明的皇太孙来找我,应该就是要拉拢我。对了,对了,正兴,你还记得吗?他们还给我送礼物了。”南誾激动地说道
朴正兴几乎无语了,但是出于职责,他还是说道“大人,您看出来吗?五王子那是在用离间计!昨天他那么招摇地就来了,就是要让郑道成知道。如果他真的想拉拢你,肯定会悄悄的。您现在投靠他,等他得了势力,您依然难逃一死。”
“怎么会?我会对五王子有用的,他怎么会杀我?绝不可能,我都投靠他了,他再杀我,完全没有理由啊。”南誾胡乱地分析着。
以他的智商,未必分析不出李芳远最后会杀了他。但是,此刻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或者强迫自己不去相信。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才能安心一些。
“大人,你清醒些。我虽不知道那位皇太孙为人如何,但是我却知道五王子为人狠辣,现在他用你,不会杀你,但是一旦用完你,你做为他曾经的敌人必死无疑。”朴正兴说道
不得不说,他分析地相当靠谱。
以李芳远的性格,南誾只要还在朝堂之上,便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历史上的他杀起亲兄弟来都毫不手软,何况他一个有污点的人。
“我可以请求皇太孙的庇护,他对我还不错。五王子是他的人,一定会听他的。”
朴正兴还想在说什么,但是却被南誾摆手打断,此刻的他是讳疾忌医。
南誾需要的不是逆耳忠言,而是寡人无疾的假象。
朴正兴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好言难劝找死的鬼。他也不打算再劝了……
“不行,今晚我得去拜会一下皇太孙殿下!”南誾在客厅里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
焦虑的他在朴正兴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他的死期便是郑道成一伙被铲除的时候。
“拿什么,正兴,晚上你陪我去一趟。”
朴正兴回答道“是,大人……”
好容易日挨到晚上,南誾在寻找朴正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已经跑了,因为他知道,到了清算的那一天,他就再也跑不了了。跟着南誾这样的主子,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
没办法,南誾只得自己前去。
吃过晚饭的朱政煊得知南誾求见时,嘴角马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自言自语道“比我想象的要快嘛……”
刚刚收拾好情绪,南誾便被引进驿站客厅。
“南大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呐,昨日刚刚见过,今日就又见了。”朱政煊微笑着看着跪倒在地的南誾。
“太孙殿下,请救救我吧”
“南大人您这是何意?”
“那个,那个郑道成要杀我!”说着,南誾抹起了眼泪。
“怎么可能?!您和郑大人的关系谁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杀你?”朱政煊在进行着最后的试探。
“不,不,您误会了,太孙殿下,我和他哪里有那么好的关系。昨日,你来我府上之后,那郑道成便对我动了杀心。太孙殿下,现在能救我的也只有您了啊!”南誾一边说着,一般磕头。
朱政煊虽然在笑,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南誾的表情。
最终,他确定,这家伙是真心来投,不是双面间谍。
一切都没超出朱政煊的算计,暴躁的郑道成,不想得罪人,只想得到利益的南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