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然不是滑州县令,那他是谁?
身份遭到质疑,那他刚刚说过的话便可能不是真的。
“你只是滑州县丞!”刚刚那人这会已经认出了刘思敏,直接便道出了他的身份。
刘思敏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是朱政煊认命的代县令,但是百姓们现在却不知道“齐思远已经被朝廷查办,我是朝廷刚刚委任的代理县令!”
“代理县令?可有证据!”那人依旧不依不饶。
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办正经事的时候不见他出头,不见他出主意。但是拆台的时候却宛若诸葛孔明附体,大有舌战群儒的气势。
而这种人偏偏还能得到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支持,在他们眼里,这种人便是不畏强权,为百姓发生的斗士。
他哪里是什么斗士?顶多就是跟搅屎棍而已。
斗士是为底层,为大众的利益发生,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百姓。而搅屎棍则不同,他们或者是为了出风头,或者是为了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更或者只是为了搅而搅,没有明确的目的。
很显然眼前这人便是为了搅而搅……
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思敏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街口一个年轻人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没错,这便是朱政煊。
在县衙的他始终还是不放心,刘思敏虽然有气势,但是却并没有武力。万一碰到个突然情况,人群失去控制,那手中无兵的刘思敏哪怕有再聪明也是难以搞定。
武力往往最直接,也最有效。
刘思敏一时语塞,朱政煊没有告诉过他可以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不敢说。
“哼哼,没有证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就是个冒牌货?”那人咄咄逼人道。
刘思敏憋红了脸“衙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哈哈哈,笑话!压抑都是你的人,他们给你作证?你莫不是当我们当成傻子了?”那人嘲讽道
刘思敏气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心为民,竟然也会遭到如此质疑。
“哪怕我不是县令,我依然是滑州县丞!”刘思敏极力压着火气道。
“哈哈,承认了吧,承认你就是个冒牌货了吧。你一个冒牌货说的话我们能信吗?去叫滑州知县出来说话!”那人看自己占了上分,更是得理不饶人。
“我已经说过,齐志远已经被朝廷查办,他现在不是滑州知县。”刘思敏说道
“哼哼,这是你的一家之言,不足为信!”
百姓们已经被这家伙带偏了,明明是在说关于如何挽回损失,现在却成了对刘思敏的批判。
即使他们证明了刘思敏是个冒牌货又能如何?难道这样的话,他们被骗的银子就能追回来了吗?
面对无赖,刘思敏技穷,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被挤兑成这样,刘思敏倒是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一旦他不被百姓信任,那局势必然会急转直下。
到那时候,滑州乱成一锅粥也不是没可能。
朱政煊此时已经悄悄挤到刘思敏身旁,只是刘思敏没有注意到。
“敢问这位先生可能替百姓们追回被骗银两?”朱政煊非常客气地说道
那人面色一僵“那不是我的责任!那是你们官府的责任!”
朱政煊一听这话顿时被气笑了“官府的责任?我想请问各位,你们像疯了一般给骗子送银子、送粮食可是官府逼着你们做的?”
众人沉默不语,官府自始至终也没有这么做过。这完全是他们利欲熏心,在巨大的诱惑下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那人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说道“这和假县令的事没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
朱政煊哈哈大笑“转移话题?我现在倒是要问问是谁在转移话题!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都忘了吗?假县令?莫说刘思敏刘大人不是假的,即使他是假县令,他如果能帮你们追回被骗钱粮,难道你们不应该感谢他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众人终于清醒过来,绝大部分人不再跟着那人起哄。
那人一看顿时恼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
刘思敏一听顿时大怒“大胆!给我将此人拿下!”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过他马上就冷静下来“官府要冤枉好人了,官府有黑幕啊,竟然听不得质疑,有黑幕啊!大家看到了吗?这样的官府嘴里每一句实话啊。”
他要煽动起百姓的情绪,然后趁机脱身。
朱政煊不想再与这个的人纠缠了,他亮出随身携带的象牙制牙牌。
在明朝,能证明爵位和官员身份的便是牙牌。公爵,侯爵,伯爵的牙牌叫做“勋”,朱政煊手持的这块便是“勋”。
朱政煊缓缓念出牙牌上所刻之字“大明定军侯之牙牌!还有人质疑我的身份吗?”
刚刚还很嚣张的那人顿时瘫倒在地,这下搅屎棍彻底玩脱了。
他也有些见识,当然知道大明的定军侯是什么人物。
“给我把那家伙给我收入大牢!心存歹意,煽动百姓,侮辱朝廷命官!”朱政煊冷冷地说道
对于这样的搅屎棍,朱政煊是深恶痛绝,这世间很多事都坏在这种人手里。
有了朱政煊压阵,滑州的百姓也便放心下来。朱政煊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动武。
他可是个和平主义者,能不动武还是不要动武的好……
在千恩万谢之后,聚集在街道上的人很快便散去,他们只要等着官府将他们的银两追回便可。
看局势已经被彻底控制住,刘思敏连忙跪倒在地“下官无能,请皇太孙恕罪。”
朱政煊说道“好了,刘大人,快起来吧。本侯并没有怪你,你是进士,刚刚那家伙就是无赖。进士讲理,无赖不讲理,你说不过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下次你要记住,在遇到这种情况,能动手就别吵吵!那种人不能成事,但是坏事的能力却不弱。刚刚他在质疑你的时候,你直接让衙役们将他控制起来就好,越是和他讲道理,反倒是中了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