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煊说了地址,当然了,这老汉可不知道那是皇帝住的地方。不过,明天去送栗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对了,老人家,这五十两银票您现在能收下吧。”朱正煊说着,便将银票递了过去。
那老汉虽然不似刚刚那般生气,但是也依然在摆手“不行,不行,公子,这太多了。”
“老人家,您若是再推让那就是看不起我了。我给您题了字,您还不卖我栗子,这可说不过去啊。”朱正煊故意沉下脸来。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啊,公子,您误会了!”老汉慌得连连摆手道。
“那您就收了这银票。”朱正煊说着,便将银票塞给了老汉,然后转身离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文瑞轻声说道“陛下,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但是天下苦命人太多,您是救不过来的。”
沈文瑞说的一点不错,哪怕是太平盛世,终究是有些不幸的人,这是不可避免的。
朱正煊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文瑞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孩住在海边每天退潮之后,他都会去海滩把那些被拍在海滩上的鱼儿抛回大海。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个智者,那智者说,孩子,这海滩上的鱼儿何其多,你这个做又有什么意义?谁又会在乎呢?你知道,那孩子怎么回答的?”
“属下愚钝,属下不知。”
“那孩子说,鱼儿会在乎……”
沈文瑞听完,心里顿时一震。是啊,没人会在乎孩子近乎愚公移山一般的坚持,但是被他抛回大海的每一条鱼却在乎。
因为,那孩子的每一次奋力一抛都是它们的命,它们的全部。
今天这个老汉何尝不是一条渴水的鱼?没人会在乎朱正煊将他拖出生活的泥淖,但是深陷困顿的老汉却在乎。
看着朱正煊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文瑞不禁感慨,他是永远也追不上前面那人了。
就在他去追朱正煊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嚣。
他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那个卖栗子的老人正在和人争吵着什么。
当然,朱正煊也看到了,此时他已经折返回来。
“走,过去看看。”
走到跟前,朱正煊才发现,老汉那如虎钳一般的双手竟然正擒着一条大狗。而那狗嘴里,竟然带着丝丝血迹。
朱正煊再一看,马上便看到老人腿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很明显他是被这只恶狗给咬了。
顿时,朱正煊心里一紧。万一这狗是带了狂犬病毒的狗,那这老汉可就危险。
“你快放开我的狗!”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人正满脸怒容地吼着。那张肥胖的脸因为愤怒,看起来已经有些扭曲。
老汉忍着疼“不行,这狗咬人,我要放开它,它再咬人怎么办?”
“放屁,我这是从爪哇国花重金买来的狗,它怎么会咬人?”那年轻人无理狡辩道
老汉怒了“不咬人?!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便伸出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腿。
“哇擦,你他么怎么能赖我的狗?说不定是你自己咬的呢!”
老汉的脸都快被气绿了,这年轻人着实是太损了。
可是他刚要反驳,忽然人群里又出来一个年轻人,此人和刚刚那个年轻人有着差不多的装束。
“你这老头,怎么那么不人道!你看狗狗都快被你掐死了!狗狗是人类的朋友,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这年轻人开口就是道德绑架。
朱正煊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往前一步说道“对啊,这位仁兄说的不错。”
老汉一看竟然是朱正煊,顿时更急了,他本以为朱正煊是个好人呢,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要怒骂,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那两个年轻人一看有人帮他们,更得意起来“老头你看看,你看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狗狗给放开。”
朱正煊冷笑一声说道“两位仁兄说的不错,你看看这狗,得有五六岁了吧。按狗的年龄来算,两位都得叫它一声大哥。”
那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依然附和“对对,就是!”
朱正煊继续说道“俗话说,长兄如父。这位老人家,你把这两位公子的亲爹给擒住了,他们能不急吗?快,快,老人家,把他们的亲爹给放了。”
这话刚说完,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卖栗子的老人也被朱正煊逗笑,幸亏刚刚没骂,原来是友军。
那两个年轻人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你!你!”
“我什么我!两个狗都不如的东西!”朱正煊怒斥道。
狗主人,也就是那个胖子哪里受过这种气,怪叫着抬手便向朱正煊打去。
沈文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然后一个擒拿手便扭断了他的手腕。
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胳膊也如面条一般垂下。
“滚!”沈文瑞吼道。
胖子一看遇到硬茬子了,连忙在另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往后退“你,你们给我等着!”
朱正煊根本没有理他,而是一拳打烂了那只恶狗的脑壳。
那恶狗连叫都没叫出声,便已经一命呜呼。
当然了,朱正煊还不至于和一条狗治气,他是要救卖栗子的老汉。
古人当然不知道狂犬病的发病机制,但是来自几百年后的他却是知道的。
现在没有狂犬疫苗,他只能采用中医古籍中记载的办法。
带有狂犬病毒的狗脑子中有大量的病毒,当然这些病毒是可以致病的,但是如果将狗脑子晒干,那病毒便会失去活性。
失去活性的病毒便可以做为最原始的疫苗用。
“公子,您这是……”老汉很吃惊,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怎么会这么暴力。
朱正煊没有理会老汉,而是吩咐沈文瑞道“去一片干燥的大瓦片。”
很快瓦片被找来,朱正煊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便剖开了狗头。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表情里,朱正煊徒手便掏出了狗脑子,然后放在那干燥的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