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兵无疑是最差的结果,现在他马上要对召仙国用兵。粮草军械以及一系列战斗人员皆已调到了北方,若是再调回来,肯定会损失巨大。
姚广孝也拿不定不注意,很显然,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对朝廷宣战的好时机。
思索良久,姚广孝说道“王爷切莫着急,我们暂时先不要动,反正朝廷里有什么动向我们也会知道。”
说着,他便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张、朱二人。
朱棣心领神会,只见他一甩衣袖“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张玉和朱高煦二人顿时如遇大赦,忙不迭告退。
朱高煦俨然已经成了斗败的小公鸡,输给朱政煊也就罢了,现在自己的亲爹竟然也不待见自己了。
张玉看出了朱高煦情绪不高,连忙劝道“二公子莫要灰心,王爷他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面对张玉的好心劝慰,朱高煦反倒是火了“都他么怪你!如果你不下令撤退,咱们一万人,哪怕是神仙来了也能和他斗一斗!”
张玉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错,撤退的命令是他下的,但是在自己下令撤退前,这家伙就已经跑了。
自己没有说他被俘的事,也没说他提前逃跑的事,已经够意思了,没想打送这家伙还倒打一耙。
郁闷的张玉只得看着朱高煦远去,他微微摇头,遇大事方能见识一个人的能力。
朱高煦如此这般……唉,太让张玉失望了。
他只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好身板而已。空有架子,却没有胆量更没有担当。
跟着这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前途。
郁闷的张玉回到军营便找来燕军中几位将领喝闷酒,一边喝着,一边聊着。
在听说了刚刚的事之后,众将都沉默了。
张玉不是在挑事,而是在提醒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再说朱棣那边……
姚广孝站起身来说道“王爷,可敢赌上一赌!”他那三角眼里透着一股狠厉。
朱棣踱了两步,猛然站定“怎么赌!”
“继续维持原来的计划,攻打召仙。”姚广孝说道
听完这话,朱棣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按照原来的计划?那怎么可以!
虽然燕军没有调往北方边境,但是粮草军械却调去了大半。若是朱政煊调兵攻打北平,那北平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怎么行!万一……”
姚广孝不等朱棣说完,立刻说道“我们赌的就是没有万一!”
“这个赌注可有点大啊,若是赌输了,咱们可就没有立锥之地了,法师。”朱棣幽幽道。
一旦北平城破,朝廷之军必然势如破竹一路北上。莫说辽王的辽东,即便是再往北的地方也未必能保得住。
他们能往哪跑?总不能跑到西伯利亚吧。
“那我们就先试试应手!”
试应手,是围棋里的术语。就是落一子,看看对方如何应对。如果对方的应对有问题,那就继续进攻。如果对手应对正确,那就及时止损,转战他处。
“怎么试应手?”朱棣来了兴趣
“王爷,您写封认罪的折子,就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北平城里出了土匪,官军是去抓土匪的。”姚广孝说道
“这他么能行?!法师莫不是把皇上当成傻子了?”朱棣惊呆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张玉不认识皇帝,朱高煦能不认识?而且照朱高煦那脑子,他可不会装作不认识皇帝。
姚广孝微微一笑“我就说是试应手呢……我们试的根本就不是朱政煊他信不信,我们试的是他会不会和我们开战。”
“哦?法师认为还有不开战的可能?”
“当然,王爷。现在大明看似太平,但是一个豫省旱灾就会让朝廷元气大伤。我猜,朱政煊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姚广孝说道
朱棣听完这通分析,微微点着头“法师说的有道理,我马上写个请罪的折子。哦,对了,劳烦法师跑一趟,去问问朱高煦那小子昨夜的情况,我实在是不愿意再见那个蠢货。”
“好,我马上就去,王爷。”
姚广孝走后,朱棣一会便将折子写好。
刚刚放下笔,姚广孝便回来了,只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朱棣几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法师,如何?”
“王爷,情况要比我想的更糟糕……”
接着姚广孝便将昨天的事全部告诉了朱棣,朱棣听后顿时大怒,竟然被生擒过了!这还他么怎么说是误会?直接露了屁股了,连块遮羞布都找不到。
“这蠢货真是坏我大事!”朱棣怒道
发了一通火,朱棣脸色铁青,可是事情还是要解决啊。
“法师,可还有别的办法。”朱棣颇为无奈道
“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怕王爷未必肯答应啊。”姚广孝幽幽道
在来找燕王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快说来听听。”朱棣抬手指着姚广孝说道
“将二公子和这请罪的折子一并送到京城,这样便可以在表面上撇清王爷的责任。而且,将二公子送去,也可以给朱政煊个台阶下,这样便有了转圜的余地。”姚广孝分析道。
朱棣听完愣住了,虽然他骂朱高煦是蠢猪,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亲手将儿子送往虎口,这他怎么能忍心?
良久,朱棣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法师。”
“可以不送二公子去,但是如此一来认罪便没有任何诚意,而且还会起到反作用。”姚广孝说道
他说的没错,都他么快要把人弄死了,到头来一点表示都没有,只轻飘飘说一声搞错了,这谁能忍?
莫说是皇帝,就是普通人都未必能忍。
看朱棣不语,姚广孝又加了一把火“王爷,若是朝廷发兵,咱们势必会陷入被动,王爷还请三思。”
朱棣缓缓踱着步子,最后说道“若是只有此法,那就这么办吧。二公子那里,你就去做工作吧,我就不出面了。”
姚广孝听后大喜“我马上就去,王爷。”
“不急一时,晚上再去也可以。”朱棣说道,这是他一个做父亲的对儿子的最后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