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抬手指着杜泽道“杜大人所言有理,此事却是要慎之又慎。这样,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把人给我挑出来。”
杜泽连忙说道“臣必尽力而为。”
“嗯,我有个要求,这次挑人,毛骧毛大人就不在被挑选之列了。”朱政煊补充了一句。
毛骧立于朝堂之上,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而其他人则是一副惊奇的样子,要说朱政煊最信任谁,那非毛骧莫属。没想到,皇上竟然第一个便把他给排除在外了。
散朝之后,朱政煊秘密召见毛骧。
“臣毛骧,参见皇上。”毛骧还是那副模样
朱政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毛大人平身”
“谢皇上”
“毛大人,今日朝堂之上,朕将你排除在军机处和内阁之外,你可有何想法?”朱政煊开门见山地问道
“回皇上,臣乃陛下之臣子,皇上让臣做什么,臣便做什么,不让臣做什么臣便不做什么。所以,臣没有任何想法。”毛骧回答道
朱政煊笑着走出龙案“好,我果然没有信错毛大人。”
毛骧微微点头,心里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刚刚很凶险,自己若是表现出一丝不满或者说错一句话,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可能到头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
稍稍停顿,毛骧继续说道“皇上,臣以为,内阁和军机处会大大削弱您对政局和军队的控制。臣知道,这句话本不该臣说,但是臣实在是……”
朱政煊抬手打断了毛骧“毛大人,这句话本不该你来说,但是整个朝堂之上恰恰只有你说了,这让朕非常感动。满朝文武是看不出来吗?我想总会有人看得出来吧,但是他们没说。因为,这对他们有好处,所以他们不会说。”
“难道皇上你要以此种办法试探群臣的忠心?”敏感的大特务毛骧感觉来生意了。
朱政煊哈哈笑着摇摇头“天意不可夺,人心不可试。朕怎么会去试人心?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群臣的这点小心思是可以理解的,反正给了他们权利也是让他们为大明做事。”
毛骧低头道“皇上之大才,臣不敢忖度。”
“好了,慢慢你会明白的。毛大人,锦衣卫不受内阁和军机处的管辖,你可知朕的用意。”朱政煊的笑脸消失了
“皇上是让锦衣卫监视军机处和内阁?”毛骧说道
朱政煊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只是其一,这其二嘛……毛大人,朕已将身家性命交到了你的手中!”
一听这话,毛骧立马跪下“皇上!”
“毛大人,军机处处理一切军事大事,全国兵马,包括府军、卫所,禁卫军。这也就是说,若是军机处之人联合起来的话,想取朕之性命便是易如反掌。而锦衣卫还有毛指挥使你,便是朕的保命符。”
“皇上,臣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护皇上的安全。”毛骧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他知道朱政煊信任他,可是他却没想到朱政煊会信任到他这种程度。
“真相信你。”朱政煊意味深长地看着毛骧说道
毛骧极力地控制好情绪,然后说道“皇上,既然您知道此事有风险,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朱政煊笑笑“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我就不做解释了。”
毛骧点点头,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这位皇帝了,他的好多想法,好多做法都十分匪夷所思,但是最后却总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毛大人,今天你我二人的谈话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朱政煊继续说道
“臣明白,您是不想和大臣们心生嫌隙,让他们以为您在防着他们。”朱政煊的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毛骧的。
朱政煊点点头“好了,毛大人,你去把工部尚书靳成和户部尚书夏原吉找来。”
毛骧行礼后退出大殿,很快靳成和夏原吉来了。
“两位,闵省沿海百姓内迁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朱政煊问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却都不敢说话。
“怎么?还让我点名吗?”朱政煊的语气冷了下来。他没法将于正的死怪罪于两人头上,但是主持内迁这事却是是由两人在统筹,方方面面的事两人应该了解不少,他们应该能预见到于正遇到危险。
夏原吉上前一步小心地说道“回禀皇上,内迁工作依然非常艰难。臣以为,现如今召仙战事已平,内迁之事是不是可以暂停了?”
“你的意思是朝廷现在可以腾出手处理倭寇了对吧。”朱政煊反问道
夏原吉点点头“皇上,内迁牵扯甚多,影响甚大,其困难不比痛击倭寇要少啊。”
朱政煊身体微微后倾“夏尚书,召仙战事虽告一段落,但是燕军主力尚存。在朕回京之时,燕军到底还在不在召仙都没确定。即便,燕军已经撤出召仙,我们也要尽量避免两线作战。”
“皇上,即便两线作战,可能也比现在要容易些。”夏原吉有些无奈地说道
“兵者,国之大事!夏原吉!你难道不知道轻启战事意味着什么吗!”朱政煊顿时怒了。
在战场上看过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陨灭之后,朱政煊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好战。除非逼不得已,他甚至都不愿意再打仗。
“皇上,老臣知罪,请皇上息怒……”
朱政煊的脸依然阴沉“你们的子弟不用上战场,你们的子弟不用被杀,你们也没有上过战场,你们是不是以为战场很好玩?”
靳成也跟着跪下“皇上息怒,夏尚书也是一时口误。”
“你们二人都给我闭嘴!听着!”朱政煊猛地拍了下桌子
这下这两人顿时都闭了嘴,他们可从来没见过朱政煊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这群居于庙堂之上的人,不知战场之苦,也不知道战场之残酷。但是朕知道,朕看见过!朕为什么会以那么高的规格对待战死的将士,因为他们在我眼前曾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