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朱高炽是不是反对,他还是很快他踏上了前往辽东的路途。
姚广孝的确比朱高炽要技高一筹,一个危机,硬生生地就被他这么化解了。
朱高炽骑不了马,只能坐马车,虽然车窗外景色宜人,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心情。
先不说他能不能回来,哪怕回来了,很多事情也已经变了,他可操作的空间将更加狭窄。
送走朱高炽,朱棣看起来异常兴奋,仿佛他的儿子一定给给他带回来好消息一样。
姚广孝却非常冷静“王爷,虽然世子此行把握很大,但是咱们最好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朱棣点点头“法师说的对,嗯……法师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万不得已,倒是可以试试。”
“说说。”朱棣顿时来了兴趣
“放弃北平,西出居庸关,然后南下直取紫荆关,过太行,下忻州,然后南下直取太原!”姚广孝说道
听着这千里奔袭,朱棣惊呆了,能想出这种路线,足见姚广孝是个卓越的战略家。
“法师的意思是从晋省,然后过黄河,再到长江上游,继而兵临京城?”朱棣说道
“对,王爷,朱政煊经营山东已久,即便咱们屡屡胜利也难以通过。而晋的防守则相对薄弱。况且,那里多山,朱政煊未必能摸清我们的行踪。只要渡过黄河,咱们就算是绕过了朝廷的防线!”
“让我想想……先让我想想……”朱棣踱着步子衡量着。
这个行军路线的确可以出其不意,但是对他来说,同样也是危机重重。
在晋省,他必定是在太行山中穿行,少有不慎,若是被围,那便是万劫不复。
而且,若是这么打,粮草辎重必定难以为继,他只能边打边补给。万一有个城池不能快速拿下,那后果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王爷……”
“此计暂且搁置,一切等世子回来再说。”朱棣说道
“王爷说得对,嗯……只是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准备这个计划,王爷”姚广孝说道
他觉得朱棣迟早会答应这个计划,因为在他看来,宁王必定不会答应。
“可以,先准备着吧。”朱棣回答道
北平这边在等消息,而三天之后,朱高炽已经到了宁王的答应之中。
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朱高炽都快被颠散架了。
“你说谁?谁要见我?”宁王此时正在中军大营之中。
朱权没有尽全力攻城,因为朱政煊给他命令是尽量牵扯,能攻则攻,不能攻只要骚扰便可以。
在朱政煊看来,辽东的战略意义并不大。
北平拿下来,辽东必被克。北平拿不下来,辽东对北平的威胁也不是致命的。
最终,还要看盛庸和铁铉的。
而宁王若是因为攻城而伤了元气,那朱棣很可能转头又去攻打召仙。
到那时候,朱政煊可真抽不出兵力去救了。
所以,宁王只要牵扯,让朱棣放不开手脚就好。
“是燕王世子……”
朱权奇怪,朱高炽找他干嘛?
本来不想见的,但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那就见见吧“请燕王世子进来!”
朱高炽比宁王仅仅小几个月而已,但是见了朱权他还是得老老实实。
“侄儿高炽拜见十一叔。”
朱权对朱高炽倒也没什么敌意,毕竟他老子做下错事,不能让儿子承担。
“高炽来了啊,快,坐吧。”
“谢十一叔。”
“军中并无好茶,你且将就些吧。”朱权指了指桌上的茶水说道
“十一叔军旅劳顿,侄儿怎敢挑三拣四。”说着,他便端起桌上那杯茶喝了一口。
确实,非常难喝。
“高炽,你怎么来我这里了?”朱权放下茶杯问道
“无他,就是许久未见十一叔了,想找您聊聊。”朱高炽笑道
朱权哈哈地笑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老实?啥时候聊不好,非要这时候聊。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我这住上几天就回去吧,先说好啊,我可没时间陪你。”
你小子不说,那就别说了,省得我麻烦。
朱高炽顿时急眼了……
“那啥,别啊,十一叔,我还真有点事找您。”
“那就快说!”
接着,朱高炽便将朱棣的想法合盘脱出。
朱棣给他开出的条件是,若是夺得天下,两人平分。以长江为界线,两人划江而治。
而且朱棣让朱权先挑,朱权挑完了才是朱棣的。
“十一叔,您现在虽然也控制着不少地方,但是和半壁江山比起来,似乎还是小了一些啊。”
永远不要拿利益去试探人心……
朱权听着朱棣开出的条件着实有心心动,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心迹。
不得不说朱高炽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朱权在犹豫。
“十一叔,地盘终究是朱政煊的,他现在器重您,但是将来呢?您能保证他会器重每一任宁王吗?”
朱权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踱着步子。
这大胖子说的一点没错……
从前他从未有过当皇帝的想法,但是这胖子的话却让这想法在心里生了根,且在迅速地发芽。
朱高炽没有催他,只是在安静地等着。
“这样,高炽,你先在我营中歇息。你说的这事不是小事……”
“好,好我听十一叔安排。”朱高炽连忙说道
此时他是心花怒放,如此一来还投什么降?直接干就完了!
朱高炽退下后,朱权连忙找来自己的心腹幕僚,将刚刚朱高煦的话复述了一遍。
那幕僚刚听完,立刻拍着大腿说道“王爷!您糊涂啊!”
朱权微微皱眉“哦?你何出此言?”
“王爷,若是你答应燕王,那将无异于与虎谋皮!燕王志在天下,他怎么可能与您平分天下!?”那谋士连忙说道
朱权听完这话,顿时如梦初醒。
朱棣给他画的饼蒙蔽了他的双眼,此刻他响起了和朱棣的种种过往。
论打仗,他不惧怕朱棣,但是要说到阴谋,他还真没信心能玩得过他。
“若非先生之言,本王恐铸成大错啊!”朱权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宁王,是朱政煊的铁杆,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依然没能顶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