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朱棣的手都在颤抖
“燕王殿下,当今皇上视听不明,枉信小人,实非明君。而今海内灾祸不断,实属天罚,暴君必遭天谴,属下数次上书劝谏,却遭其斥责。而今属下听闻殿下高举靖难义旗,深感震动,遂决定誓死追随殿下,愿殿下不弃。大明紫荆关总兵燕长河拜上。”
“好!好!燕总兵不愧是我大明忠义之士!人常说,河北多义事,看来此言不虚!此言不虚啊!”朱棣拍着椅子扶手连连呼好。
姚广孝那古井无波的眼里也泛出了兴奋的光,他立刻站起来,那宽大的僧袍都遮不住他那因激动而微颤的身体。
紫荆关的问题解决了,他那套计划便完成了一半。
“快,快送这位兄弟下去休息,好生招待着,若是怠慢了,我饶不了你们!”朱棣这才想起刚刚送信的人
那人走后,姚广孝难掩激动地说道“王爷,看来老天都在成全您啊!”
“不错,不错,那暴君无道,天下响应乃是大势所趋。”朱棣喜形于色,丝毫不加掩饰。
大势所趋?投靠他的重量级人物好像不多吧。
大部分人都看得很明白,燕王以一隅抗全国,怎么看怎么没胜算。也就是赌徒或者走投无路的人会叛变投降于他。
忽然朱棣又想到了宁王,不觉又恨恨起来“今日你不追随于我,他日我光芒万丈之时你可别来求我。”
他想多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宁王就是自戕也不会投降于他受辱。
就在这时候,世子朱高炽颠着他那条不太方便的腿急匆匆而来。
对于那个计划,朱高炽是持反对态度的,但是他一个人说了没用。
而在得知紫荆关是几乎不可逾越的障碍时,他又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用颠沛流离了。
他不想离开北平,也不想让大军离开北平。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继续他的计划。
没错,拉拢宁王失败后,世子朱高炽已经彻底对战争失去了信心。
但是刚刚他又得到消息,紫荆关总兵竟然要投靠自己的老子。这真是……晴天一个大霹雳劈在了他脑袋上。
你说你个燕长河,好好的总兵不当,非要来蹚这浑水干嘛!
燕长河原本也不想蹚这趟浑水,但是自觉受了不公正待遇的他最终还是决定蹚这趟浑水。
而且,他本就信奉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要问他受到了什么不公正待遇?咱们之前说过,为了避免雄县和保县的事再次发生,朱政煊下令将北平周围,所有和朱棣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人全部暂时罢免。
很不幸,燕长河恰恰能够得上这个标准。
原本燕长河想借助着最近的战争有所建树的,奈何朱政煊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升官无望,现在还要被免职,他怎么能受得了。
喝了点酒,这家伙是越想越气。最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你朱政煊不识货,那我就找个识货的。
朱棣很高兴,见朱高炽来了,连忙将那封信递给他“高炽,你看看,快看看,好消息,好消息啊!”
朱高炽依然是笑眯眯的,这家伙的心情好像永远都这么好。
“恭喜父王,如此一来,这最大的麻烦就不存在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只是,父王,那燕长河此时来投,是不是有些太巧了?父王,咱们起兵靖难也不是一两天了,若是他燕长河有意,早应该来了才对。所以,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说着,朱高炽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姚广孝一眼。
你刚出了这么个主意,马上就有人配合,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啊。
此话一出,朱棣顿时沉下脸来。的确,万事若是太巧,那就是有人在设计。
之前说过太行山有多么凶险,若这燕长河是诈降,自己到了紫荆关,然后再被关门打狗……
他可赌不起,而且他也没机会试探。若是派少部分兵力去试探,朝廷一旦有所防范,自己的计划就破产了。
速度,他最需要的就是速度。
“法师,你怎么看?”朱棣问姚广孝道
说实在的,朱棣此刻对姚广孝起了疑心。
姚广孝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不能慌,也不能激动。一切如常,才是应付眼下局面的最好办法。
“殿下,国有国之气运,人有人之气运。国运到来短则兴盛数十载,长则数百年。人也是一样……当气运到来时,任何巧合都是合理的。”
姚广孝先用这套气运的说辞订下了调子,就是巧合,没有其他说法。
当然了,仅仅这些还不能打消朱棣的疑虑。
姚广孝继续不惊不乱地说道“王爷,想要知道那燕长河是不是假投降也不是难事。”
“哦?法师且说说。”朱棣沉声道
“只要向那送信之人打听一番即可。”
他刚说完,朱高炽接着说道“法师,燕长河若是假投降那派来的人必然是死士。我想,不管威逼或是利诱都应该没法让他说真话吧。”
“世子所言不错,但是可以旁敲侧击。”
朱棣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法师之言不虚,待本王亲自去问他一问。”
他不能让姚广孝去,也不能让朱高炽去,因为就在刚刚,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点矛盾。
不一会……
“这位兄弟,怎么样?可是吃好了?”朱棣笑眯眯地问那已经安顿好的送信人。
那送信人受宠若惊,就是燕长河来了也未必能被一个王爷嘘寒问暖啊。
他连忙跪下“王,王爷,多谢王爷记挂,小人很,很好。”
从这人的态度上,朱棣马上就判断出,这送信人绝不是什么死士。死士身上都有一股傲气,目空一切的傲气。
“起来,快起来,来到王府就像来到自家一样,不必如此拘谨。”朱棣的心情此时也好了起来。
“多谢王爷。”送信人赶忙拜谢
“哦,对了,我与燕总兵已经数年未见了,最近他可还好啊。”朱棣似乎是随意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