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朱政煊双眉微蹙“倭国孤悬海外,与大明本土并不相连。朕之前委派的官员皆饱受思乡之苦,日日请求调回……唉,朕难呐。所以,朕打算以倭治倭,你们只要按时上交赋税便可。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才是……”
老子找不到人来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才便宜了你们,希望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合情合理,逻辑严密,就连盛庸都差点信了。
“皇上放心,臣等必会尽心竭力,为大明为社稷,为皇上!”这下众人总算放下心来
“朕相信你们!”朱政煊似乎很高兴
“好了,你们下去吧”
“嗯嗯,那啥,皇上,我们什么时候能上任呢?您看,现在倭国已经安定……”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诺是许诺,只有真正抓住权柄才算是尘埃落定。
“哦,这个啊,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了。朕曾与你们天黄结盟。所以,你们最后还得受他的册封和节制。过两天,你们去武田县吧。”朱政煊说道
众人一听傻眼了,怎么头顶上还有一个天黄?
而且他们和天黄可不怎么对付,可以说,所有曾经支持过足利义持的人都是天黄的仇人。
一个大名弱弱地问道“皇上,那天黄还是像以前一样吗?”
有名无实的话,勉强还能接受。
“当然不是,你们受他节制,他将来是倭国和大明连接的纽带。”朱政煊说道
啊?大名们傻眼了,今后在天黄手底下还能有好日子过?不行,得把这座大山掀翻才行!
几人交换下眼神,迅速统一着意见,而朱政煊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自觉地,他嘴角就泛出一丝冷笑。
这就是二虎竞食!
就一块肉,你们看着分吧。
“皇上,那天黄可没我等对您忠心啊,万一……”一个大明试探道
朱政煊又叹了一口气“朕也是没办法啊,当初朕答应过他。若是朕言而无信,怎能服众?”
“我也是更相信你们几人,唉,爱莫能助啊,除非天黄那一脉死绝,否则朕也没办法。”朱政煊看似在敷衍,其实却是在提醒。
其中一人眼前一亮,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臣觉得您若给天黄这么大的权利,保不准他会再次造反啊。”
啪的一声,朱政煊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敢造反者诛九族!将来你们若是知道谁要谋反,不必请旨便可直接诛杀!”
那大名欣喜若狂,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从朱政煊那里出来,几个大名明显已经兴奋起来。
不用多说,他们便都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什么。
一条条政令从京都府发出,京都以北的广大地区纷纷投降。
现在的倭国已经支离破碎,没人再敢和明军作对。要说唯一没有投降的,那就只有倭国水军了。
在南部海域的倭国水军自不必说,京都沦陷后,他们立刻调转船头驶向琉球群岛,而在北方防御大明北海舰队的倭舰,则直接撤向了倭国本土。
他们试图继续和明军作战,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地倭国平民根本不支持他们。
为什么不支持?因为朱政煊已经下令,敢收留倭国水军者,全村屠灭!
往前,无人支持,身后,数万大军虎视眈眈,没办法,冥顽不灵的他们只能再次退回海上,然后辗转也去了琉球。
时节已入七月,倭国的稻米终于大规模成熟,明军的粮食危机彻底解除。
一个多月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骄阳,蝉鸣,树荫……
朱政煊惬意地躺在一把竹椅上渐渐睡去,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时不时吹过的凉风如少女温柔的双手一般。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他曾经住过的那个小院。
忽然,一股寒意从脊背传遍全身如过电一般。朱政煊顿时睡意全无!
战场上的长期厮杀让他有了常人所不能比的超强第六感。
危险!
匕首出鞘的声音……朱政煊敏锐地从各种嘈杂的声音里辨别了出来。
他甚至都能判断出那把匕首的位置和长短。
他么的,是谁狗胆包天竟然干行刺朕!
下一秒,朱政煊猛地睁开眼睛,出手如电的他准备抓住了一只手腕!
“我要杀了你!”手持匕首的那倭人大吼着,眼睛里满是仇恨!
朱政煊飞起一脚,那倭人便倒飞出去。
闻讯而来的卫兵一拥而上,再也没给他机会。
朱政煊猛地站起身来“竟敢行刺于朕!说!谁派你来的!”
看眼前这倭人,满脸尽是沧桑,粗发的指关节证明他根本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经过审讯,朱政煊才知道,原来此人竟然是足利义持的仆人。
而且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仆人,他的任务就是劈柴,说是最底层也不为过。
后来他被派到朱政煊这里,工作依然是劈柴。
行刺朱政煊完全就是为足利义持报仇,在他看来,若不是朱政煊入侵倭国,足利义持根本不会死。
那些杀死足利义持的大名都是帮凶,朱政煊才是元凶!
“你可能受过足利义持的恩惠?”朱政煊沉声问道
说实话,朱政煊对眼前这倭人倒是有几分佩服。因为他有种!
“没有!足利将军并不认识我。”那倭人说道
“那你是在足利家过得很舒坦咯?”
“也没有,在这里比在将军家要舒服。”那倭人回答道
没有恩情,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了,朱政煊更是奇了大怪了。
“那你为什么要行刺于朕?!”朱政煊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是倭人!每一个倭人都应该保家卫国,为君主报仇!”那倭人说的义正言辞。
但是在朱政煊看来这却很滑稽。
既得利益者在国破之时想到的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为此他们不惜奴颜婢膝。
一个没能力的社会最底层却操心着家国大事。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能说的东西。
可怜,滑稽,这是朱政煊对眼前这倭人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朱政煊问道“你爱你的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