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拢的人属实不多,而且也足够隐蔽,所以成功躲过了锦衣卫的眼线。
“靖江王?朕真没想到会是你啊!你手段够高,隐藏的也够深!”朱政煊心平气和地说道,言语里没有戏谑,也没有嘲讽。
的确,这么多年了,靖江王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对手的人。
若不是最后一刻的谨慎,他肯定在劫难逃。
“承蒙皇上夸奖,臣实在受宠若惊。其实臣没有多么高明的手段,只是那几个长辈帮衬而已。”朱赞仪貌似谦虚地说道
朱政煊脸色微变,嘲讽,朱赞仪是在嘲讽他那几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叔叔。
他么的,你这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属实不是东西。
秦王和晋王他们不管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一个旁系小辈来说三道四。
“朕是不是给你脸了?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朱政煊臣下脸来,沉声呵斥道
“哈哈哈,皇帝叔叔,侄儿难道说的不对吗?”朱赞仪哈哈大笑(之前有误,朱赞仪应该为朱政煊的侄子辈)
“哼,朕倒是要看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尔祖,谋反事败,尔父讥讽太上皇,而你依然谋反!你这一脉屡教不改,朕以为,从今天开始你这一脉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朱政煊冷冷地说道
他对朱赞仪动了杀心,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若是不干掉他,朱政煊睡觉都睡不安稳。
“谋反?哈哈,皇帝叔叔,咱们这老朱家不都是如此吗?太皇上太爷爷是谋反起家,燕王爷爷也是如此,今日的秦王晋王爷爷依然如此。哦,对了,还有允炆叔叔。您说说,我有什么资格被你说?”朱赞仪态度极为嚣张。
“大胆!”朱政煊苗刀铿地一声就砍在了王府门前的石柱上,划出一道火星。
朱赞仪在这和朱政煊扯皮,而藏在后面的秦逵却是连连叫苦。
你这混蛋是傻了吗?他们的士兵可都不知道他们要杀的是皇帝啊,他们还都以为是来平叛的,是来给皇上报仇的!
你这么一搞,他们怎么还敢!?
一直不敢露面的秦逵终于忍不住了,连忙上前提醒朱赞仪,而朱赞仪却毫不在乎。
他望望那些已经胆怯的士兵“他们?他们还有退路吗?今天他们要么跟着我飞黄腾达,要么被朱政煊诛灭九族!现在还投降?能活吗?天真!”
说着朱赞仪的语气变得决绝而冰冷“给我杀!杀出个王侯将相来!”
士兵们根本来不及思考,在听到冲锋的命令后,他们条件反射般冲了出去。
得了,这下真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正如朱赞仪所说,要么飞黄腾达,要么九族尽灭!
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再犹豫,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干掉皇帝,拥立新皇帝。
战斗进入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叛军成了真正的叛军。
朱政煊扯断袖子,将苗刀牢牢捆在自己手上。此时的他也已经精疲力竭,混战绝对是最耗费体力的。
而毛骧呢,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四肢犹如灌了铅一般。
看着这一边倒的形势,朱赞仪笑了,他已经在想明天的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以一己之力为皇帝报仇,诛灭诸王,他继承皇位便是众望所归。
不对啊,他又不是朱元璋的直系子孙,即便他功劳大也不可能让他来继承皇位吧。
怎么不对?所有朱元璋的直系子孙今天必须都是反贼,不是也是!
上至四五十岁的老亲王,下到刚出生的小婴儿,只要流着朱元璋的血,那他今天必须是反贼。
全部杀光!
你可能会问,那朱元璋又不是傻子,他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吗?
当然能看出来,但是看出来了有能咋地?一头没了爪子和牙齿的老虎而已,他还能咋地!?
朱赞仪深吸一口气,合理合法……这血腥味是多么美妙啊。
可是他的美梦还没做完呢,忽然四下里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四顾而望,朱赞仪大惊失色。
怎么有人从背后杀来了?他们是哪里来的!?
不过他很快便弄明白朱政煊的援军是从哪里来的了。
一刻钟后,朱赞仪绝望了。腹背受敌之下,他的叛军在崩溃。转瞬之间,他们便被压缩到前后不到几十米的狭窄街道里。
天边最后一抹红霞失去了颜色,街口两端都已经点燃了熊熊火把,而他们这里却黑漆漆一片。
往外看去,朱政煊就立在那火把下“投降!朕饶过你们九族!”
“投降!朕饶过你们九族!再负隅顽抗,九族尽诛!”朱政煊再次呵斥道
咣当一声,一个叛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接着便是更多。
很快,在整个街道里还站着的人便只剩下两个,一个是朱赞仪另一个便是秦逵。
黑暗中,秦逵的背已经佝偻起来。
黄粱一梦,终是一场空。
贪啊,他终究是倒在了一个贪字上。一个贪字让他没了冷静,也让他忽视了风险,更让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他应该感谢黑夜,若不是这黑夜,每个人都会看到他那颓丧的丑态。
“出来吧!朱赞仪,还有秦逵!”朱政煊沉声道
对于朱赞仪,他倒是没有太多恨。而对秦逵,他是相当的恨。
当然了,除了秦逵,朝中其他大臣也不是什么好鸟。
朱赞仪听着朱政煊的话颓然闭上了眼睛,几分钟后才缓缓睁开。原来的他不信命,但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开始信命。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他掌控了京城里绝大部分的兵力,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可是……自己那么多军队为什么没挡住一帮杂牌呢?要知道这帮杂牌里竟然有人拿着菜刀。
嗯,不知道是哪个国公府或者侯府里的厨师。
跪倒在地已经投降的叛军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来,朱政煊此时除了能听到火把的噼啪声还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只是这脚步声里早已经没了骄傲。
朱政煊微微眯眼,在他的目光中,两个身影逐渐走到了火把的光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