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公理,有些只认银子的奸商为了钱不会介意卖掉自己的亲爹。
眼前这几位便是其杰出代表。
这一折腾已近天黑,老大张合是去不了布政使司了,只能明早再说。
第二天清早,天刚麻麻亮,张合早早起床,带足了银票套上马车便急急出发了。
这一路上他是催着车夫快马加鞭,一刻也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狼追了。
直到中午,这家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勉强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那车夫也很奇怪,用得着这么急吗?不慌不忙地走下午也一定能赶到布政使司。
车夫也不敢问,但是等他们又回去的时候,才不由得赞一声,这张老爷的确是高!一般人哪有他那个脑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张合走后不久,张家的噩耗再次传来,张老太爷的棺材又被蝗虫给啃了。
老坟新棺材,饿极了眼的蝗虫们能闻到那木头的香味。
这不,一大早就又把那张老太爷给拎出来晒太阳了。
没办法张家老二老三派人去追大哥,自己老爹被蝗虫挖出来了,张家老大怎能不回来主持大局?
只是张家老大像兔子一样早跑没影了,哪里还能追得上。
张家老大凡事都能想在前面,他早就料到老爹的棺材还得遭殃,所以才跑的那么快。
这要是被家里派来的人给追上了,你说他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不回去不行,老爹的尸首还晒太阳呢。回去?那不是耽误自己赚银子吗?
所以,不知道是最好的。
刚过中午,张家老大张合便见到了豫省布政使。
这布政使刚刚就任不到一年,至于前任嘛,已经被朱政煊给干掉了,因为大明银行强制借钱的事。
因为大明的地方大员被朱政煊杀了不少,所以现在这些很多都是年轻人,有些人原来只是七八品的小官。
这豫省布政使便是如此,本来按他科举时的成绩,混到五十岁都不一定能混到三品。
也是因为如此,他非常珍惜现在的一切。
年轻人总是能怀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总是一腔热血,总是有为万世开太平的豪情。
只是……唉,他们的这份豪情和热血会终究会被浇灭。最后,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黯然退场。
当他们不再年轻时,当他们再遇到和他们当年一样的年轻人时,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因为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而感动吗?
不,他们不会感动,他们只会觉得幼稚。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心已经彻底黑了。
黑心作祟,他们会“教育”年轻人,会有意无意地打压。
直到最后,又一个轮回又开始了。
每一个人都会提拔和欣赏他的同类,直到整个朝堂上全部都是他们的同类。
他们弹冠相庆,他们固守着共同的利益,而百姓,则被这些朝廷大员们狠狠地踩在脚下。
此时,人如蝼蚁,蝼蚁却比人自由。
乱世如此,而盛世依然如此。
这正应了张养浩的那声悲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庆幸,朱政煊的大清洗已经铲除了大部分不良土壤,眼前这布政使大人还没有受到污染。
“张员外,不知此来所为何事?”豫省布政使陈幸彬彬有礼。
他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这一方大员的角色,亦或是因为这张合对朝廷有功。
“陈大人,草民是想问问,朝廷对这蝗灾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政策。”张合问道
“这个嘛,本官也不知道,本官也是依令行事而已。”陈幸说道
“大人,这蝗灾可是越来越严重了啊,我张家的种痘灭蝗法虽然效果打了些折扣,但是相比于传统的灭蝗法还是有优势的啊。唉,蝗灾不灭,草民我心实难安啊,看着乡亲们受苦。大人……大人你可知草民这心里是多难受啊。”张合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陈幸内心触动,一个百姓竟然也有忧国忧民之心,当真是百姓楷模啊。
年轻人就有这个缺点,经验不足,对人性认识不足,别人声情并茂的表演很容易便能打动他。
“张员外能有这份心,本官着实感动!他日本官必上书皇上,以张员外为百姓之楷模。”陈幸说道
张合脸不红心不跳“大人过奖了,草民只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草民能再问皇上为朝廷出力,若是大人能帮草民为一下朝廷,草民自当是感激不尽。”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陈幸怎能不帮忙“张员外如此有心,本官自不会推脱,恰皇上就在豫省,本官着即上书。”
“什,什么?皇上来豫省了?”
“没错,皇上忧心北方蝗灾,还是不放心这方的百姓啊。对了,那暂停种痘灭蝗法的旨意就是皇上到了豫省之后下的。”陈幸说道
张合心惊,坏了,难道皇上是发现什么了?不可能啊,绝不可能!那虫痘的秘密只有他们三兄弟知道,就连操作的工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张合便稳住了心神。
不过他也不能掉以轻心“那,那就请大人劳烦问一下了,草民我就不打扰了。”
陈幸站起身来“那好,张员外慢走,一有消息本官便会派人通知于你。”
而张合虽说要走,但是却迟迟不动窝,陈幸立刻反应过来,于是便摆摆手让旁人都退下。
“张员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幸奇怪到
张合看陈幸支走其他人,顿时一喜,这年轻人还真是个上道的人。
他从袖子里摸出厚厚一叠银票……
陈幸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对这张合也没了好感。
去年被杀的那些人的的血都还没干,你这是诚心不想让我活啊。而且,我陈幸做官可不是为发财,我为了的是天下苍生,大明百姓!
“陈员外!你这是何意!”陈幸指着那叠银票冷冷道
张合懵了,怎么回事?你想收为啥要支走旁人?难道是装腔作势?不像啊,这可不是装腔作势该有的样子。
完了,这要是引起不必要的怀疑那可就满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