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威带着仅剩的四五百人死战不退,而法猜则带着那二百人漂流而下。
在湍急的河流中,他们抱着各自地漂浮物听天由命,在最后时刻他们朝着岸上望去,是那些人用性命换来了他们活命的机会。
还没来得及悲伤他们便被冲远,正如那几乎灭亡了的民族,还来不及怀念便已经逝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法威看着那两百个希望顺流而走,他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这里离大海已经不远了,估计能顺利到达吧。
使命完成,法威以及他的勇士们便再也无偷生之念头。
“兄弟们!高岗族在我手中灭亡是我的责任,我愧对大家愧对全族!若是有来生,我法威再还你们这个债吧!我先走一步了,兄弟们!”
喊完,法威拎着那闪着寒光的刀便冲向了南卑族的士兵。
“族长!”
勇士们大吼一声,立刻冲上前去试图保护法威,在他们的思想里只有他们先死,没有族长先死。
纵使敌众我寡,也当有冲天之勇!
这是壮士的悲歌,却是在这艳阳高照的春日里。刚刚发芽的小草被染成了墨绿,而那娇艳的花朵更是变得妖艳起来。
看那花蕊,似乎鲜因为血的滋润而更加有了生机。
相信来年这里的土地将会更加肥沃,这里的花草树木也将更加茁壮吧。
纳灵看着这群如猛虎一般的人,顿时大惊失色,他着实没想到穷途之人竟然还有如此战斗力“杀!给我杀!一个都不留!我要他们的人头!”
为什么他没派人去追法猜他们?因为就这几百人他够他受的,更是凡是跳进那条河里的人都是凶多吉少,他根本没必要再派人去。
“纳灵族长!高岗族可是我们族的恩人,您如此忘恩负义就不怕遭报应,不怕整个南卑族遭报应吗!”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族老沉着脸说道,从他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的愤怒。
哪知纳灵只是冷笑一声“高岗族是帮过我们不假,但是那些粮食也不是白给的,咱们是给了钱的。所以严格来说,那只是交易而已。”
那族老听完气极反笑,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我是真没想到啊,我们南卑族竟然会有你这样的族长,那年升米升金,高岗族收了你多少钱难道你忘了吗?”
是的,那年灾荒时粮价奇高,小部族南卑族根本无力购买高价格的粮食。
高岗族本来是不想要他们的钱的,他们不赚这种丧良心的钱。
但是架不住南卑族的一再坚持,不得已法威只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收了银子。
相比起粮食,相比起南卑族所有人的命,那点银子都不如粪土。
纳灵被揭了脸皮,顿时便是怒火中烧,但是他却没办法反驳,因为那族老说的都是真的。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族老以及支持他的那些族长“此时以后再说,现在大敌当前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大敌?你当高岗族人是大敌!?纳灵你当真是让我们失望,当真是让全族人都失望!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他一定会后悔让你来领导我们的部族!”族老抬手指着纳灵怒斥道。
那族老之前的话纳灵可以忍,但是这句的的确确不能忍。他从他这话里听出来这族老有推翻他的意思。
“我给你台阶下,你非不下,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纳灵已经动了杀心。
“哈哈哈……”
那族老仰天悲笑,直到笑够了他才说道“对我不客气?族长大人我倒是想知道如何不客气?是杀了我吗?”
“哼!我告诉你,我既然敢说话那我就不怕死,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看到一支飞镖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血瞬间便浸湿了他胸口的衣襟。
他惨然一笑“纳灵,若是我族能侥幸躲过灾祸还请你少做些亏心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的。”
他相信报应,但是刚刚对他出手的那人却不相信报应。
说完这句话,那族老轰然倒地。
随着他一块死去的还有南卑族的良心……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是高岗人干的。”
刚刚还为他族老站台的人立刻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族长大人。”
“我是问你看到了!”纳灵又问了一遍。
“我们看到大族老是被高岗族人偷袭而死……”只是在一瞬间他,他们便失去了他们的良心。
良心这个东西每个人都说自己有,但是这都是假的。
面对数不尽的黑心钱,如果你选择不去赚,那说明你有良心。面对可以任意虐杀的生灵,如果你选择不欺负他们,这也说明你有良心……
等等等等,若无诱惑的考验,你怎么能知道你有良心?说不定你比你一直骂的人还要坏呢。
“好,很好,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你们好好表现,我纳灵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纳灵很满意这些人的态度。
但是就这么一群人哪怕是再多也没什么用,甚至他们都比不上刚刚被杀死的那族老的一句话。
战斗虽然惨烈,但是却也进入了尾声。
前无去路,后有大河的绝境里他们还能怎么办?困兽之斗,可是再怎么斗也改变不了被杀死的命运。
忽然此时一片云彩遮住了太阳,可能就连老天爷也不愿意看着惨烈的一幕吧。
高岗族死去的勇士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只是哪怕是在被杀死,他们依然紧握着自己的武器。
法威此时已经身中数刀,胸前和肚子上更是插了一支又一支的箭羽。
“杀!”他抡起刀便朝一个南卑族人的脑袋上看去。
咔嚓一声,那人的脑袋便被削掉了三分之一,飞出去的那半个脑袋上还挂住一个眼球,那样子看起来甚是骇人。
只是让法威没想到的是,在临死前,那家伙竟然也把长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法威没有悲伤更没有惊慌,而是惨然一笑,活着对他是种折磨,死了反倒他已经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