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顾南黎这么久都没有清醒过一次，她也知道他真的不可能醒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真的从医生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助感来的还是那么快，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苏九言喉咙上下动了动，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艰难的开口，挤出几个字：“我……能看看他吗。”

    “可以。”医生点头。

    顾华已经回国准备顾南黎的后事了，所以这边只有苏九言自己。签字的时候也是苏九言作为直系亲属签的。所以医生是认识苏九言的。也知道死者顾南黎是这个小姑娘唯一的亲人。

    小姑娘还这么小，没成年，医生也知道她承受不住，有些同情她。

    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南黎，苏九言脚下一软，一只手死死的攥住顾南黎的手，身子缓缓的栽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苏九言坐在地上，抱着顾南黎的手浑身颤抖起来。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怎么都忍不住。顺着她的眼眶滑落滴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这么久以来，顾南黎的瘦的很夸张，因为不能进食，全靠药物支撑着，他的手都没有干，看着只有一层皮肤包裹着骨头和血管，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仔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双眸紧闭的顾南黎，她俯身抱紧他。骨头有些硌手，但是她仍然抱得紧紧的，不想擦手。直到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冷却了下来，直到属于他的气息已经消散不见，直到外面有医生来催。

    清晨一睁眼，身边的人就离开了。像是一场梦，突然惊醒，但是却发现现实更像是一个噩梦，想逃离，不想面对，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强压着你的头，让你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此以后，苏九言像是一个迷途的人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

    但是也像是有了一个目标。

    她想学医，真的很想很想。哪怕她自己知道，不管今后医治好多少的人，都换不回来一个顾南黎。

    出了医院的那一刻，苏九言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呆愣了很久很久。

    她再一次逼着自己确定，那个他，真的不在了。是真的……离开了。永远的离开。没有机会挽留。

    墨夜白知道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到了纽约，和苏九言一起把顾南黎带回了家。

    顾南黎下葬的前一天，墨夜白通知了白楠。白楠和导演商量了很久很久，才准了一天的假，之后和喻洋就买了最早的航班回了帝都。

    买了花，白楠和喻洋都到场了。

    也没有办什么追悼会，顾华说是顾南黎的意思，直接下葬就行了。也没有通知太多的人。在场加起来也就不到十个人。

    从墓地回来，白楠在车上看了一眼苏九言，抬手按在她的肩上，“还好吗？”

    “还好。”

    苏九言点了点头，没多少，全程看着窗外。

    外面正在下着小雪，天色很阴沉很压抑。

    车里的气氛也不是很好，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