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说:“刚才我在后门处遇到了一个老大爷,他要我转告给张大柱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的干娘拉着我说,“我带你先去找大柱吧,估计啊,是与这事情有关系呢。”
我被我干娘拉着出了厨房门,她直接带我到了灵堂,我很是奇怪,灵堂里不都是去世的老人的亲人们吗?张大柱在这里干嘛呢?
“大柱啊,我家小哑巴刚才在大门口遇到了一个老大爷,说有话要带给你。”我的干娘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着。
灵堂里面放着一口大棺材,墙上到处都挂着白纸,地上跪着几个穿着孝衣的男女,都在低头一边啜泣,一边往一个盆子里面烧纸钱。
我干娘的大嗓门让穿着孝衣的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我环视四周也没有其他人,于是,我扯扯我干娘的衣袖,示意她先出去。
这时候,那些穿着孝衣的人中间有一个年轻的男的站起来,说道:“怎么了?”
“我要找张大柱。”我见扯不动我干娘,于是低声说道。
“我就是张大柱,我们来这边说吧。”那个男的解释道,然后率先走到了灵堂的边上。
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接着,下意识的去看棺材前面的照片,那黑白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我刚才在门口遇到的老大爷啊。
我盯着黑白照一动不动,在想刚才我遇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的干娘见我一直盯着照片,就对我说道:“这就是张大爷了,你还没见过他呢。他生前特别热心,左邻右舍的忙都帮的。你给他上一炷香吧。”
于是,有一个身穿孝衣满脸泪痕的姑娘递给我一炷香,我接过来,跪在棺材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又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就在我往香炉里面插香时,我突然看到我面前的黑白照里面的老大爷冲我笑了一下,我被吓得一个哆嗦。
我连忙对我干娘说道:“干娘,照片里的张大爷冲我笑了一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干娘连忙拉着我,不让我再胡说,接着她又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有话要带的吗?快给大柱说啊。”
“是这样的,我刚刚在门口遇到张大爷了,他让我告诉张大柱,说他爹的存折在柴房的房梁上,密码是他的生日。”我如实说道。
本来大家就看着我,我这样一说,大家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很炙热了。我干娘见状,捂住了我的嘴:“小哑巴从悬崖上摔下来,脑袋有些摔坏了,你们不要在意她说的话。”
我挣脱开我干娘的手,提高了声音:“真的,我真的在门口看到了穿着连襟黑衣的张大爷,是他让我带话的。”
由于我的声音过大,院子里忙碌的人也过来了,都围在灵堂前看是发生了什么。
我的干娘还想说什么,但是张大柱抬起手阻止了她,他说道:“李大娘不必再说了,小哑巴说的是真是假,我去柴房看看就知道了。”
当张大柱从柴房拿出绿色封皮的存折时,不只是我的干娘,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是一种怀疑和惊恐的眼神。
后来,虽然村里人没有怎么处理我,但从这件事情之后,当我走在路上时,背后总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照理说,对于这种情况,我应该很难过无措才是,但是,我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仿佛很早之前,我就有过这样的井里,已经习惯了一样。
不过,幸好我的干娘对我还是很好,她一直不曾嫌弃我能看到鬼的这个能力,而且,她为了让我过的更好一些,自作主张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和我定亲的对象不是我们本村的人,我的干娘一开始想把我嫁到本村的,但是后来经过张大爷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村没有人再跟我议亲了。
“哼,我家小哑巴长的这么俊,他们不要是他们的损失。干娘给你找了一户外村的人家,家底殷实,过去都不用自己下地干农活的。”我干娘气呼呼的对我说道。
我表面上点头迎合着,心里却想着:干娘啊,其实你不知道,我是不想出嫁的,你不用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不过,这些话我当然不敢说出来,我一说的话,我干娘肯定就会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现在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辈子当个老姑娘之类的。
只是,虽然我应了这门婚事,但是,我的心里却依旧是空荡荡的,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晚上的时候,我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着天上璀璨的星星,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也看到过这样美丽的星空,当时我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听干娘说,她晚上时会做一些梦,有时候是做一些发财的美梦,有时候是做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三十年的难过的梦,还有时候,会梦到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做了噩梦。
我听到干娘说起这些,都会觉得很神奇,人睡着之后怎么还会做梦呢。因为自从我在这里醒过来之后,我没有做过梦,从来不知道梦里是什么感觉。
不过,我好像在醒来之前,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一只黑色的猫,有一个长着长长头发的漂亮姑娘,还有一个脸颊两边长着黑毛的丑姑娘。
我不知道这个梦里的猫和两个姑娘到底是谁,只是每次想起这个梦,我的心就会有些抽搐。
我在这里之后,不仅没有了记忆,还没有了梦。我的做梦的能力好像在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丢掉了一样,从此只有了现实,没有了梦。
第二天的时候,我的干娘给我订了亲的对象来了。
那个小伙子长的很普通,皮肤黝黑,看着很是忠厚老实,他进来以后,看到我之后,就开始“嘿嘿嘿”的笑。
我也对他投以善意的笑容,然后就出门去厨房做早饭去了,任由我的干妈叫我也不愿意再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