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东离开了东城区区委大院，先去了红樽坊，在红樽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又骑自行车去了公司。

    来到公司楼下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公司楼上黑着灯，只有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玻璃门里面上着锁，孙卫东敲了半天门，才有值班的保安从值班室出来。

    “你谁呀？”值班保安的问。

    值班的三十岁左右，孙卫东瞧着面生。

    公司总部现在有四十多个人，孙卫东虽不是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来，但都能混个脸熟。

    但老板可以看员工面生，员工不认识公司老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孙卫东说：“我是孙卫东。”

    值班的皱眉说：“你干嘛的？你是公司员工？”

    孙卫东立刻笑了，说：“你不认识我？你新来的？”

    “今天下午刚上班。”

    “开门，我是公司的老总。”

    值班的忙开门，惶恐的说：“不好意思孙总，我第一天上班，对谁都不熟悉。”

    门打开，孙卫东也瞧清楚了对方的样子，国字脸，浓眉，方口，一脸的忠厚像。

    “没关系。你叫什么？”

    “刘谷。”

    孙卫东随口问：“哪里人？”

    刘谷赔笑说：“我和周总是老乡。梁县，马山屯的。”

    孙卫东不由的心头一动，问：“你是被介绍来的？”

    “嗯，我和周总的哥哥周冬是发小，关系不错，他介绍我来的，后勤的张亮主任就安排我来公司当保安了。”

    “周总知道这件事吗？”

    刘谷笑着说：“当然知道。”

    孙卫东点头，心说周玲对他家里人挺苛刻，对外人倒挺好，走到楼梯口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说：“老刘，你跟我上楼。”

    刘谷楞了一下，忙说：“好。”

    孙卫东带着刘谷到了三楼办公室，刘谷不知道孙卫东找自己做什么，心里发虚，站在地上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孙卫东让刘谷不要拘束随便坐。

    刘谷搓着手，找了把椅子坐下。

    “孙总，大晚上你来公司干啥，是落下东西了吗？”

    “来加班。”

    “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看看情况。老刘，咱们随便聊聊，你今年多大了？”

    “29。”

    “结婚了吗？”

    “结婚了，孩子都三个了。”

    孙卫东笑着说：“你之前做什么工作？”

    “跟周冬一样，农忙时在家收拾地，农闲时外出打工，什么活都干过。还下井挖过煤，挖煤挣钱多，可我老婆嫌危险，就不让我去了。”

    孙卫东说：“你和周冬关系非常好，对他家的情况也该也比较了解吧。”

    “了解，我家和周冬家就隔着一条胡同。”

    “周总和她父母关系不太和睦，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谷搓着手的说：“知道。”

    “为什么，说说。”

    刘谷有些为难，说：“这……不好吧。”

    孙卫东问：“有什么不好的？”

    “我听说……”刘谷沉吟着，不往下说。

    孙卫东板起脸，端起官架子，说：“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是公司的老总，最受不了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

    刘谷立刻紧张起来，说：“孙总，我说。我听周冬说，你在追求周总。所以有些话才不太好说。但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说了，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孙卫东心里好笑，说：“放心，今天的谈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刘谷说：“周总在小时候订过娃娃亲，周冬生病了没钱治病，是村里老赵家出的钱。周总就和老赵家的儿子赵山河订了娃娃亲。

    赵山河比周总岁数大，周总长大了之后，不愿意和赵山河成亲，所以才跑了出来。这也导致，周冬和她父母的关系很紧张。”

    孙卫东说：“这件事我知道，还有别的事吗？”

    刘谷诧异，说：“别的？没别的了吧？”

    孙卫东提醒说：“什么叫没有了吧？我听说，周总不是亲生的，是被人遗弃的。”

    刘谷说：“这都是传闻，是胡说八道。周总和她妹妹周梅长的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传闻？

    胡说八道？

    这可是周冬亲口告诉孙卫东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无风不起浪，这里面肯定有事情，而且小道消息往往都是真的。

    孙卫东说：“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传闻。”

    刘谷说：“这个传闻太邪乎了，太假了。有这么一种说法，周总她父亲在结婚前有个相好的，结婚后生了周冬，然后周总父亲跟相好的没有断，生了周总。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要被人唾弃的，相好的养不活周总，就趁着下雨天把周总悄悄放在了周家门口。后来，周总父亲又跟相好的生了周梅，同样就又把周梅留给了周家。孙总，你听听，这多假啊。”

    孙卫东沉吟着说：“按传闻说，周总和她妹妹周梅都是私生子？”

    “是呀，多假啊。”

    “你觉得那里假？”

    “一个女人，跟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生了一个私生子，然后又生了一个私生子，在那个年代，怎么可能啊。女的得多傻啊。”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有什么不可能？

    孙卫东说：“我听说，孙母对周总从小就不好，是吗？”

    “是，重男轻女，我们屯子里几乎家家，对男孩好，对女孩不好。”

    “这个传闻，没说周总和她妹妹的生母是谁？”

    “说是下乡的知青，家庭成分不好。”

    “那生了孩子之后呢？就在没有出现过？”

    刘谷说：“传闻说，周总的父亲把她生母杀了。”

    孙卫东吓了一跳，惊讶的说：“啊？杀了？”

    “是呀，所以我才说邪乎，太假了啊。一个女人，给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然后这个男人还把女人杀了，这不假么？

    再说了，周总的父亲在我们屯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

    况且，孙母只是对周总不好，但对周梅非常好，甚至比对周冬还好，如果周梅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对周梅那么好。”

    这……好像是这么回事。

    “对周梅有多好？”孙卫东问。

    “从小到大周梅都是穿新衣服，从不捡周总的旧衣服穿。还有，周梅是个女娃，我们那十里八乡也没几个女娃到初中了还上学的，基本上都找婆家嫁人，或者挣钱补贴家用了。你说，孙母对周梅这么好，可能不是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