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初嫚没第一时间回答孙卫东，而是扭头看向他，说：“真巧，居然能在晚上遇见你。”

    卢初嫚的脸在夜色里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得出非常精致。

    “是呀。你来天河多久了？”

    “一个月。”

    “来天河做什么？”

    “收账。”

    “收账？收什么账？”

    “当初王玉龙让我们杀你，答应事成后给我们三十万，不管能不能杀了你，他都会给我们十五万。目前为止他只付了五万，还有十万没有付。”

    孙卫东愣了下，然后机警的四下瞧了一眼，俗话说夜黑风高也正是杀人时，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卢初嫚不会是想在这里把自己杀了，然后去找王玉龙领赏金吧？

    卢初嫚看出了孙卫东的担心，说：“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

    孙卫东笑着说：“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还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在香港为了杀你，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最后没成功，可不能成为王玉龙赖账的理由。他答应给的，就必须兑现。”

    “你见到王玉龙了吗？”

    “还没有，但我已经摸清了他的行动轨迹，住在什么地方。最近我就会联系他。”

    “他不会给你的钱的，你还是离开天河吧。”

    卢初嫚淡然一笑，说：“我知道这钱不好要，所以我来天河一个多月了，还没和他见面。”

    顿了顿，卢初嫚说：“在天河的这一个多月，我也顺便了解了下你，你的发家史充满了传奇色彩。”

    孙卫东说：“传奇说不上，只是把握住了时代的机会。”

    “你和王玉龙之间的恩怨不可调和，用不用我帮你？”

    “帮我？”

    “对，帮你解决掉王玉龙。你给我三十万。”

    孙卫东笑着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王玉龙，雇凶杀人。”

    卢初嫚扭脸看着孙卫东，说：“你不想他死？”

    “做生意有竞争对手很正常，就算没有王玉龙，也会有张玉龙，李玉龙出现。我不能因为是竞争对手，就把对方杀了。我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你离开天河吧，不要找王玉龙了。”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本来我还想让你帮忙约王玉龙出来，看来是不行了。”

    说完，卢初嫚转身上了车。

    孙卫东忙跟过去，说：“不要找王玉龙，你可以回老家，或者是出国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非要继续这条路。”

    “有些事是注定的。”她伸手出露出食指上的蜘蛛图案，说：“在我把蜘蛛纹在手指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要走的路。”

    “这只是一个标记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你不懂。”

    “我……”孙卫东是不懂。

    “再见。”

    卢初嫚关上车门，将车发动。

    孙卫东说：“王玉龙要是不给你钱怎么办？”

    “那我就杀了他，以命抵债！”

    卢初嫚驾车扬长而去，红色的汽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孙卫东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略显无奈的上了车。

    第二天，孙卫东到了公司，就给刘大强打电话，把老虎叫了过来，让老虎找到卢初嫚，并派人暗中跟踪，他要知道卢初嫚在天河的一举一动。

    卢初嫚开辆红色轿车，想找到她并不难，当天下午老虎就有了消息，说卢初嫚住在平安小区，她在小区租了一间房子。

    当天晚上老虎又调查出，卢初嫚昨天晚上，在二号码头从一个叫老鬼的人手里，买了一把手枪，三十颗子弹。

    卢初嫚买枪做什么？

    很显然是为了向孙玉龙讨账，如果王玉龙敢赖账，就让他以命抵债。

    孙卫东很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玉龙。

    虽说孙卫东和王玉龙有过节，恨不得王玉龙死，可他不想让卢初嫚继续错下去。

    也就是说，孙卫东并不是想救王玉龙，而是想挽救卢初嫚。

    要不要在找卢初嫚，劝劝她？

    转天初八，是孙卫东和高人柳三水约定拜访的日子。

    一大早，孙卫东没去公司，直接开车去了冯家水。

    冯家水在青阳河下游，位于一个三岔口的水域，冯家水是个村子，不大但分部个很广，在九十年代后期，因特大暴雨引发洪流，导致冯家水被淹，冯家水村民在市政府的安排下重新安置，便彻底消失了。

    来到冯家水的村口，遇见一个要下地的老农，孙卫东放下车窗问：“大爷，你们村有个叫柳三水的人吗？”

    “没有。”老农果断的回答。

    “不会吧，他会占卜算卦，差不多五六十岁。”

    “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这是冯家水吗？”

    “是呀。”

    孙卫东吸了口气，难道是柳三水当时为了摆脱自己的纠缠，所以骗自己？

    老农赶着驴车走了。

    孙冯家水村道比较窄，汽车开不进村里，孙卫东只好把车停在村口，步行进了村子。

    瞧见一个老太太正在看孩子，孙卫东忙走过去，问：“大娘，像你打听个人。村里有没有一个叫柳三水的人？”

    老太太有些诧异，说：“柳三水？没有这个人啊。”

    “他会算命，经常外出摆摊占卜算卦。”

    老太太说：“我们村没有这种能人。”

    “那你们村有姓柳的吗？”

    “有一家。但他不叫柳三水，叫柳根。”

    “他是不是斗鸡眼？”

    “对，是斗鸡眼。”

    原来柳三水真名字叫柳根。

    孙卫东说：“柳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绝户，三天两头往外跑，这不前两天出去摔断了腿，正在家里养着呢。”

    “他家住在哪儿？”

    “村东头，独户。”

    孙卫东说：“谢谢你。”

    “小伙子，你找柳根干什么啊？”

    “来问他点事。”

    “小伙子，柳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年轻的时候，净干一些缺德事，老天报应才让他加成了绝户。”

    孙文东皱眉，问：“他都干过什么缺德事？”

    “他那个人啊，从小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长大了调戏妇女，踹寡妇门，现在老了也不正经，听说经常去市里找小姐，年初还因为嫖娼被抓了。”

    孙卫东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有些打鼓，如果柳三水真如老太太说的如此不堪，那他的话自己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