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顾夫人的酒杯才送到唇边,就听宫暮沉忽然冷声开口,“您该称呼悄悄‘宫夫人’才对,更何况……这件事可不是一点‘误会’那么简单。我不是有意要下您的脸面,只是最该赔罪的那个人,酒杯还没端呢。”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滑过孟瑶苍白的脸,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我……我怀孕了,不宜饮酒的!”孟瑶低声嗫嚅着,求助似的望向顾子皓,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
顾子皓赶紧点头,附和着,“是啊,瑶瑶现在怀着孕,不如……”
“你给我闭嘴!”顾夫人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把他还没说完的话挡了回去,转眸看向孟瑶,“那就以茶代酒!按理来说你现在的肚子应该有四个月大了,就算少喝点酒也没关系的。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两个月,喝点茶水总不碍事吧?”
孟瑶颤抖着手从女佣捧着的托盘里接过一杯果茶,低垂着眼睛不敢抬头,顾夫人重新提及她怀孕的月份,话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宫少,宫夫人,我替瑶瑶向你们道歉。多谢宫少宽宏大量,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瑶瑶。”顾子皓强笑着说道,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孟俏刚要端杯,宫暮沉却轻轻压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向孟俏,“顾家少奶奶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孟瑶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轻微的抖动着,她紧咬着下唇喃喃的说道:“我……我……对不起。”
“什么?我没听到。”
“对不起!”她闭了闭眼扬声说道,一口饮尽了茶水,屈辱的擦了擦眼泪。
宫暮沉这才满意的微微颔首,跟孟俏一同举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再有下次,各位就别怪我宫暮沉不讲情面了。”
孟瑶捂着小腹,满眼泪花的看着顾子皓,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娇柔的声调,“子皓~人家肚子痛。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被吓到了。”
“妈,我扶瑶瑶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顾夫人烦躁的挥了挥手,重重的把酒杯放下。她的目光缓缓从孟俏身上掠过,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初顾子皓没有跟孟瑶勾搭在一起,娶了孟俏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孟俏抬眸看向宫暮沉,悄悄的伸出柔软的小手勾住了他的手指,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他对她的维护,她心里都知道。
崔老爷子将每个人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手示意佣人捧上来一只精美的黑漆木盒子。
“悄悄啊,这是前阵子我让人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一只玉镯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我给你的见面礼了,你可千万别嫌弃。”
佣人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水头极佳,一看旁边那七位数的价签,孟俏赶紧连连摆手。
“我跟阿暮来叨扰您应该是我们给您准备礼物才对,怎么能收您这么重的礼?您的心意悄悄心领了,只是我实在不能收。”
“哎!你要是不收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你不知道,我们崔家跟你亲生母亲的娘家章家也是世交,要不是这么些年章家将生意重心转移出了京城,我们两家的往来也不少呢。我也没有个外孙女,今天一见了你就觉得投缘,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崔老爷子佯怒着说道,言辞间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孟俏悄悄看了一眼宫暮沉,见他点了点头,才拿起镯子小心翼翼的戴在手腕上,碧玉衬托着她莹白的手腕更像凝脂一般莹润无暇。
“谢谢老爷子,那我就厚颜收下了。”
“好好好,好孩子!”
客厅里的其他宾客见这边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也都捧着酒杯围过来寒暄着,觥筹交错之间虽然没有提到一个‘钱’字,但却躲不开利益。
直到将近晚上十点钟,宫暮沉才带着孟俏起身告辞,坐在车里,孟俏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与香水味和烟草味交织混合在一起。
她歪着头偷瞄了一眼宫暮沉的脸色,“你喝醉了吗?”
“出气了吗?”
“啊?”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凝声问道:“今天看着孟瑶跟你低三下四的认错,出气了吗?”
孟俏这才缓过神来,怔怔的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解气。”
“可是我的气还没出呢,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她撇了撇嘴,闷闷的低下头——她什么时候得罪这位活祖宗了?
一回了别墅,宫暮沉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匆匆往二楼的卧室走去。隔着一层笔挺的衬衣孟俏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酒精的味道缓缓钻进了鼻腔。
她手忙脚乱的胡乱挣扎着,“宫暮沉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啊?”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隐晦的蛊惑。
他把孟俏扔在柔软的床上,欺身凝视着她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来,“你们学校,是有一个叫夏琉的吧?”
孟俏诧异的看向他,莫名的有些心虚,“是……是啊,怎么了?”
“他最近好像对你很殷勤嘛,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些什么?”宫暮沉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像只狡诈的狐狸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暗光。
“夏琉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专柜上新还快,我跟他没什么的。”孟俏无辜的摆了摆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猛地咬住了她的一根手指,轻轻啃噬了一口,眉峰上挑,“没什么?大张旗鼓的在学校门口摆了一片玫瑰花要追求你,你还想有什么?这种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阿暮,你不会又吃醋了吗?”
“哈?我会吃那个小毛孩的醋?真是可笑!”
孟俏强忍着笑意,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阿暮是谁,怎么会吃夏琉的醋?当然也不会跟我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