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伸出手想阻止，想了想还是算了。

    方世涛这个贱人，居然还敢骂她？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不好跟爸妈那边交代，她早就跟他甩脸子不搭理他了，赖皮虫似的，仗着上一辈之间熟络，总是借机用长辈压她，跟她套近乎。

    平时夏晴也就糊弄糊弄了事，想着跟他保持距离，别有进展，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放弃了，父母那边也好交代，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居然已经把她当成未婚妻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方世涛吃痛，抱着肚子跪在地上，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大可不必行如此大礼。”

    秦凡绕开他，回头推着刘老爷子的轮椅，抬上了车子后座。

    “走吧，以后这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别带到我面前来，这次略施小惩，下次可能就是断胳膊缺腿了。”

    “你！”

    “你也太霸道了，明明是你求我来帮忙的，你就这态度？”夏晴气不过。

    她辛辛苦苦过来还不讨好了？

    “打赌你输了，赌注是以后听我差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并且，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刚刚说那些话有什么问题吗？”秦凡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盯着对方，夏晴红着脸咬着牙别过头去。

    确实没啥问题，而且两人在车里发生的事已经远超一般关系，即便最后什么都没做，也无法抹消那种事实。

    “开车，去惠民区和平街道113号巷口。”秦凡坐在后排。

    “那不是贫民窟吗？”夏晴脚步一顿，她目光看向秦凡身边的老人。

    “我知道了……”

    她也不笨，猜到了什么。

    她不知道老人跟秦凡有什么关系，但看秦凡的模样，好像挺重视这个老人。

    从秦凡的穿衣打扮上来看，她觉得秦凡也不可能是有钱人，可能就是天赋异禀能打善武，这才被龙先生挖掘了过来。

    本质上，秦凡跟这个老人很可能都是一路人，活在社会最底层。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夏晴居然本能的对秦凡的讨厌减弱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了龙先生的认可，改变了生活。

    很快，车子停在和平街道一个巷口，巷子阴暗潮湿，这是金陵富贵阶层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充满肮脏混乱，而跟这条街道仅仅几十米之隔，便是金陵最为繁华的世纪娱乐城，两边风貌形成了强烈对比。

    富人区跟贫民窟，仅仅一街之隔。

    走进巷子里，到处都是烂菜发霉变馊的味道。

    老人感慨道：“我们那一辈的穷苦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小丫头，让你见笑了。”

    夏晴连忙摇摇头，“老爷爷您别这么说，这可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反而我觉得每一个坚强谋生，如此困难还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都值得敬佩。”

    老人无奈一笑。

    充满希望么？或许吧。

    秦凡在后面推着轮椅，很快走到巷子尽头，拐了个弯，就是老人租住的地方。

    不过此时这里唯一一扇铁门却紧紧锁着，老人掏出钥匙，拧了半天也没拧开。

    “钥匙对不上，已经被换了，能联系到房东吗？”秦凡问道。

    老人苦巴巴一笑，他根本没有手机。

    正在这时二楼传来动静，抬头往上看，阴暗潮湿的围栏上探出一颗头，是个年纪五六十岁，长相有些圆厚的中年妇女。

    “几个瞎了眼的，别把我锁拧坏了！”

    刘老一看这女妇，连忙说道：“邓大姐，是我啊，老刘，我来搬行李，房子我不租了，准备离开了。”

    本来他比这妇女年长不少岁，可租住别人的房子，出于礼貌，他一直都喊对方邓姐。

    二楼那妇女揉了揉眼睛，脸上浮现一抹久违的惊喜，“嘿？老刘？还真是你？你不是在医院吗？怎的跑回来了？你这腿脚还能到处活动呢？不嫌麻烦人啊？”

    邓汉芸连忙从二楼下来。

    这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体态肥胖的女人，穿的跟农村老妇没有多大区别，虽然她说话不好听，但能看出来，她对刘老态度很好，那股热情、关心做不得假。

    “这两位是……”

    邓汉芸开始打量秦凡跟夏晴。

    “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儿子的战友，他叫秦凡，这位姑娘是他女……额，朋友。”

    “当兵的？小伙子不错啊，当兵有出息，都是好人，都是这个！”邓汉芸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像她们这些老一辈，对军人、老师、警察有种莫名的好感，也希望子孙后代能走上这条路，光宗耀祖。

    秦凡腼腆一笑，好人可真算不上，他杀的人，都能堆满一座海湾了。

    “对了，老刘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整理收拾好了，你赶紧带着走吧，在这待久了会出问题。”

    说完邓汉芸又匆匆上楼，拿下来一个大大的手拎包。

    包放在刘老手中，她语重心长的道：

    “你既然有落脚点，以后就别回来了，这边不太平，你年纪这么大了，说难听点，还有几年好活？安安心心等你儿子回来给你养老，享享清福得了。”

    说到这里，她扭过头去抹了一把泪。

    “走吧，快走吧。”

    邓汉芸站在楼梯口，目送着几人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巷子口那边传来，听到这声，邓汉芸脸色大变。

    “先别走了，到我屋里藏着！快！”

    刘老一脸茫然，“邓姐，你这是做什么？”

    眼看对方连忙过来拉着轮椅往楼梯口走，刘老十分不解。

    这不像做客，更像要上去避难。

    “老太婆，你这匆匆忙忙的要把人往哪领呢？”

    巷子里钻出几道身影，赤膊上身，身上描龙画凤，就像监狱里出来的恶徒。

    邓汉芸闻声立马回身，抄着旁边的竹棍子堵在巷尾，“你们几个挨千刀的，有多远滚多远，老娘不识字，也不会签合同，你有种就把老娘也宰了。”

    “呵，呸。”

    领头的红发寸头疤脸男一口唾沫淬在地上。

    “邓大娘，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可是我们大三元会所的摇钱树，我们怎么会宰了你呢？”

    “恰恰相反，我们非但不会宰了你，还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在这安享晚年。”

    疤脸男摸出一份文件。

    “签了它，听话，别再拖下去了，再拖，你这身边人真就死绝了。”

    “想想你的老伴，想想你那被削成人棍儿子，再想想这三人即将到来的命运，还不签吗？”

    邓汉芸目眦欲裂，牙齿崩碎，一口唾沫喷在男人脸上。

    “我日你祖宗，不得好死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疤脸男不气也不怒，嘿嘿直笑，拿纸擦了擦脸，“把这三给我绑了，今天我要玩一个有趣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