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宴凉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旁边的虞九卿，似乎只有这时候的她，才会让他感觉到这是自己能触碰到的九卿，而不是那个自己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九卿。
他的手轻轻举起在空中，想象着自己正一点点描绘着她的眉眼，想象她对自己笑的样子，更想象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这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没了与她身份上的鸿沟，恍若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一对相互依恋的爱人。
“九卿。”
她小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心中觉得甜蜜极了。
这时候的九卿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不属于任何人。
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悬在半空的手一点点往面前之人靠拢，他咽了咽口水，疯狂的想要将九卿抱在怀里，哪怕只有那么一瞬，他也心满意足。
在手即将碰上她的时候，一股大力立刻锁住了他的手腕，面前本应熟睡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我……我就想给你盖个被子。”
宴凉川怂了，他没勇气说想抱她，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配，甚至连轻轻碰触一下她都是奢侈。
虞九卿没有说话，在他解释完后，只是轻轻放下手，眼睛重新闭上。
宴凉川自嘲的笑了一声，默默团起身子转了个身，眼中涌起一层水雾。
他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却觉得这样的自己矫情极了，遇到九卿本就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礼物，却不满足的想得到更多。
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只要能在九卿身边便应感到三生有幸了，怎么妄图能永远拥有她呢？
“哭了？”
身后传来九卿的声音，宴凉川团在一起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眼中涌起的水雾却没忍住，顺着脸颊慢慢流下，黏糊糊地沾在身下的被子上。
“还真是小孩心性。”
虞九卿声音中带着笑意，一个响指便让殿内灯光亮起，强烈的光线让宴凉川不适应的捂住了眼睛，在摸到脸上的湿意时，他又觉得作为男人哭的实在是丢人，便将脸死死捂住，不想让九卿看了笑话。
“谁惹你不开心了？”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虞九卿坐起身，掰住他肩膀想让他转过身子。
“没人惹我。”
宴凉川声音低低地，很明显在压抑自己的哭腔。
虞九卿明显不信，也不高兴与他掰扯，直接运用灵力，手指轻轻勾，宴凉川便自己转过身子，顺便将捂住脸的手也放了下来。
“真……真没人惹我。”
宴凉川慌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九卿。
他虽然很讨厌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但也只九卿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若是知道那些人背后说的那些，一定饶不了他们。
“真的？”
虞九卿明显不信，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真的真的。”
宴凉川用力点点头，似乎这样就能表明自己说的话一样。
“凉川，你怕我吗？”
宴凉川不懂九卿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九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虞九卿笑了笑，手不由摸向了那张哪哪都很合自己的脸。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这句话一说，宴凉川一下子僵住了，喉咙就像梗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凉川，你喜欢我是吗？”
宴凉川不懂她问这句话的用意，却照旧点了点头，眼神很是坚定。
“那你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宴凉川没有任何犹豫，继续点头。
“即使我让你去死，你也会义无反顾吗？”
“我这条命是九卿给我的，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虞九卿勾起唇角，狐狸尾巴猛然出现，一点点往宴凉川身上靠近，但宴凉川心里没有一丝害怕，一如往常地看着她。
“真是乖孩子。”
虞九卿怜惜地摸着他的脸，狐狸尾巴随着他的腿部一点点往上挪去。
“九卿。”
在尾巴即将挪到他上半身的时候，宴凉川嘴里突然涌出一声哭腔，声音也委屈巴巴的让人心生怜爱。
“怎么，后悔了？”
宴凉川摇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两只手大大张开。
“如果九卿现在就要我的命，那能不能在这之前，让我好好抱抱你？”
“只是这个请求？”
虞九卿好奇地问了一声，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
“还……还有……”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宴凉川的声音有点虚，心中开始害怕起来。
虞九卿双手环抱，冷漠看着眼前的少年，以往的温情消失殆尽，让少年心里更是难受起来。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命。”
“我……我只是想让九卿再亲亲我，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我知……知道……”
说到这儿，少年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更是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出。
他不想让自己如此狼狈，不想让九卿看见爱哭的自己，可他就是忍不住，怎么都止不住脸上的泪水。
看见这样可爱的少年，虞九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收起身后长长的尾巴，手抚上少年的脸颊，一点点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还真是爱哭啊，若不是看过你光着身子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带了个小姑娘回家。”
“我……我不是……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子汉。”
虞九卿顺着他话头，点了点头。
“对，你是男子汉，一个比小姑娘还要爱哭的男子汉。”
宴凉川不服气极了，想着反正自己过了今天也要死了，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做了从前怎么也不敢做的事，一下子将虞九卿扑到了床上，恶狠狠地看着她。
“我不是小姑娘。”
虞九卿突然被扑倒，心里还小小惊讶了一下，不过心里对这个行为倒不反感，反而还有些新奇，笑意盈盈的看着少年，与他唱着反调。
“我可没说你是小姑娘，不过是个比小姑娘爱哭的……”
不等她说完，男孩便埋下头，一下吻了上去。
被堵住嘴的虞九卿成功将话憋了回去，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面前用力吻住她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