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凉川从没觉得过道会那么长，且悬浮在过道两边的幽蓝色光芒，竟变得闪烁起来，像是随时会熄灭一样。
十分钟后，他走到了一个四处都是碎石的石洞门口，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巨大石室。
不与其说是石室，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墓穴，一个豪华的墓穴。
里面堆满了箱子，地上更是散落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而这些珠宝他很熟悉，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当年撒上去的，他知道有个人很喜欢这些东西，觉得这些珠宝远比人心来的更为可靠。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步都挪不开，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墓穴的主位，哪里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池，本应飘在上面的水晶棺材，此刻却被人拉住一角停靠在岸边，而那个人，正是苑衡。
听到门外动静的苑衡转过头去，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宴凉川，想必是被刚刚那阵余波给惊到了。
“今天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早。”
苑衡没有一丝惊慌，反倒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宴凉川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苑衡勾了勾唇角，回过头去，手不由摸了摸透明的水晶棺材，从里面能看见一个面容绝色的女子，她恍如只是沉睡了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手上还拿着一个刻着‘宴’字的项链。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项链是初次见到宴凉川的时候，他戴着的项链。
“她是谁？”
苑衡装摸做样的完了一声，但宴凉川并没有配合他。
“你心里清楚她是谁。”
“我为什么会知道？”
苑衡又问了一声，似乎非要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苑衡，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苑衡皱起眉头，有些意外，抓着水晶棺材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气。
“帝都封城的事，是你干的？”
“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宴凉川淡淡笑了一声，本来他还想装聋作哑，似乎只要假装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再顺利带着她离开帝都，便可以将她多留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完全不行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眼睛坚定地看着她道：“我知道，小易失踪与你有关，也知道为什么帝都会那么巧合的被封。”
“你这么多天，一直都知道？”
苑衡皱起眉头，看着宴凉川的眼神也带了丝别的意味。
“虞九卿，我原以为，我们可以顺顺利利的离开帝都，再回到云城。”
‘虞九卿’这三个字一出，苑衡瞬间不淡定了，她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水晶棺材旁，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在宴凉川的身后，手上还拿着刚刚掰断的水晶棺材的一个角，威胁的放在他的脖子上，手上微微使劲，让尖锐的角刺入了他的皮肤，流下鲜红的血液。
对此，宴凉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乎身后女人戳破的地方，不是他的脖颈一般。
苑衡声音冰冷，任由血液顺着下颌，低落到他的衣服，还有自己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
“很久是多久？”
苑衡的手再次用力，让他颈部的伤口一下子变大，只是没动他敏感的大动脉。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苑衡的脸色不好极了，在听到他那些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个舞台上的丑角儿，供他玩乐取笑的丑角儿，心里还不由想着，这些天他是不是就像在看戏台上的戏子一样看着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后，宴凉川缓缓道：“从我进入临渊的空间，救你出来的那一时刻开始。”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苑衡不仅没松开手，反而还更暴躁了起来。
“所以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在耍我？”
她抓在手上的东西准备用力一割，结果宴凉川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点，尖锐的碎片立刻化成了一滩水，哗啦啦流了下来。
苑衡不服气的凝聚灵力再次一击，被宴凉川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手。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不觉得这段时间有亏欠你。”
苑衡冷笑几声：“所以，这些天你就将我当猴儿一样的耍？”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当然。”
话一说完，苑衡再次挣脱，圆润的指甲疯了似的长，直直往宴凉川的眼睛戳去，而这次的宴凉川没有阻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怎的，看到这幕的苑衡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黑色的指尖离宴凉川的眼睛不过几毫米的距离，只要她再往前进一步，便能戳瞎这人的眼睛。
可是，可是在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墨绿色瞳孔时，她却犹豫了。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她会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完全没了之前的杀伐果断。
见宴凉川没有刺过去，宴凉川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管苑衡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怎么，是舍不得吗？”
虽是疑问句，说出来的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这双眼睛还有用，要取也是取你的狗头。”
“这么恨我？”
“你觉得呢？对于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要笑脸相迎不成？”
“你之前在这方面做的很好。”
苑衡话音刚落，宴凉川便紧跟着说出这句话，大有种要气死她的冲动。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宴凉川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眼睛还紧紧盯着面前的苑衡，认真极了。
苑衡转过头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冷冷道：“既然我们什么都说清楚了，那再在一起也没什么必要，等到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所以，你是要去找临渊吗？”
宴凉川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该放的地方，而是提到了那儿在梦中，都要让自己不安生的名字。
“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要去找他吗？”
宴凉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墨绿色的瞳孔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