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不自觉的，苑衡脑子里出现了之前宴凉川说过的话。
“妈咪。”
睡梦中的宴玖小声呢喃着，小嘴吧唧吧唧的响，似乎在梦中正吃着什么没事。
“啾啾。”
苑衡神情复杂地喊他小名，明明知道这只是九尾狐暂时用来伪装的肉身，却还是忍不住将他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妈咪。”
宴玖似乎听到了她喊自己，竟然还做出了回应。
“我该多留你几天吗？”
苑衡喃喃说出了这个问题，似乎在问宴玖，又似乎在问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笑出了声，自己竟会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说到底这样的迟疑，还是她的心变了。
临渊和宴凉川说得对，她换了具身体后，即使还拥有从前的记忆，但以往的那股子狠劲却消失了，用宴凉川的话来说，就是多了点人情味。
五百年前的她，从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即使手下大部分都是捡来的孤儿，却也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天赋，若他们身上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她自没必要投入精力去训练他们。
“宴玖，我让你在这世上无忧无虑地活了五百年，你也应该结束这样的生活，为我做些什么，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了。”
苑衡凑到宴玖耳边，小声说出了这句话。
早上。
“妈咪。”
苑衡还未醒，便有软软黏黏的东西在她脸颊边，宴玖一声一声喊着他的名字。
伸出手将人往旁边拽了拽，宴玖却嘻嘻哈哈的避开，继续将脸贴在苑衡的脸颊，嫩的像果冻般的嘴唇，一下一下在她脸上小小啄着，导致脸颊上全是口水。
“还真是小孩心性。”
苑衡轻轻说了一声，脸上并未见到有嫌弃的表情，只是醒后整整衣服，往外走的同时，不断嘱咐宴玖留在房间不要随意走动。
另一边，宴凉川一晚上没有睡觉，眼眶下青紫一片，胸口处的血虽然止住了，衣服上却还是一大片血渍，看着是触目惊心。
等苑衡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狼狈的宴凉川。
“我还以为再见到你的时候，应该是今天晚上，而你来见我的目的，就是看我死没死。”
不等苑衡说话，宴凉川便先出声进行自我嘲讽。
“你还真了解我。”
苑衡没有反驳，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然后粗鲁地将上衣掀开一半，痛得宴凉川轻哼了一声，昨天裂开的伤口已经与衣服黏了起来。
鲜血再次顺着伤口留下，因为苑衡的这一扯，那不大不小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一块。
“你的叫声还是那般好听，只是不知是你在床上的轻喘声好听，还是受伤时的痛呼声好听。”
“你可以都试试。”
面对苑衡的调戏，宴凉川一反常态，竟回复了这么一句话。
“你脸皮变厚了。”
苑衡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将他只扯了一半的衣服彻底撕开，也让只裂了一点的伤口变得更大，潺潺的鲜血不要钱一般的流了出来。
“这次你怎么没叫？”
苑衡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刚刚只撕了那么一小半衣服，他便痛呼出声，这次让他撕裂的伤口变得更大，他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若是你想听，我可以配合你。”
宴凉川似乎忘了自己伤口在流血，还在打趣苑衡，与苑衡初见时那高冷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苑衡觉得，就该让云城那些人都来看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宴氏集团总裁，私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今天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
苑衡打开一早在旁边放着的医药箱，冷着给给宴凉川进行包扎。
“我若是想离开，你根本困不住我。”
“好的的口气。”
苑衡再次被惹恼了，为他包扎伤口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既然宴先生这么有本事，那想必不止血，你也依然能够生龙活虎。”
冷冷说完这话后，苑衡直接收起了手上的医药箱，拎着它便准备出房间，宴凉川则保持着衣服半敞，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模样。
“啾啾现在怎么样了？”
在苑衡手已经触碰到门把手，即将开门离开的时候，宴凉川心中记挂着的，依然是宴玖而非自己。
“作为我的灵兽，我自然让它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你身上没有啾啾的气息。”
这句话很明显，他再说苑衡撒谎。
“变回灵兽形态的他，哪里还会有作为人时的气息。”
“没有白龙前辈，宴玖不可能变回九尾天狐。”
苑衡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转头看向宴凉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同时，一把扯住他的头发。
“宴凉川，你很喜欢与我对着干。知道吗，我本来还心软，想放过你的。”
“我没让你放过我。”
宴凉川墨绿色的眼瞳带着笑意，一下子让苑衡心中怒意更甚，揪住他头发的手也更加用力。
眼睛瞥向他胸口处裂开的伤口，手用力我那上面一戳，还使劲儿搅动了一下。
不出所料，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宴凉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原来你也知道疼，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苑衡心中涌现快意，宴凉川颤颤巍巍的将手覆盖在苑衡的手上。
“这样，便能解你心中对我的恨吗？”
宴凉川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是卑微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觉得呢？”
嘴上虽然硬邦邦地说出这么一句，手上的动作却还是轻了下来，只装摸做样的动了两下。
“若你开心，我这条命可以都给你。”
宴凉川闭上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知道吗，这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更无趣。”
苑衡缩回手，嫌恶的将手上粘上的鲜血，抹在这男人的脸颊上，让他苍白的脸上，总算增添了一抹艳色。
“觉得无趣，你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只会脏我的手，而且就这样让你死，不觉得太便宜你了吗？”
“你舍不得我。”
刚刚还生无可恋的宴凉川，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墨绿色的眼眸恍如装满了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