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鹿面色不好。
仲云熙却“嘁”了一声,翻个白眼。
宁辉的话,让宁芬眉头紧皱,她虽然与仲国山闹掰,但现在好歹也是仲家名义上的女主人,是以敛了敛神色,问道:“云熙,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仲云熙湛黑的双眸沾染冷意,不甚在意地扫向众人,“我凭什么给你交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视频是我上传外网的?”
明明是一个正在接受讨伐的对象,可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放在把控全局的位置。
面向宁芬,仲云熙性感的薄唇掀了掀,淡淡地吐出一句话,算作是给对方的答复,“明眼人都能看出视频是自拍的。但是,看在宁芬女士的面子上,我会找到罪魁祸首给宁家一个交代!”
“胡说,分明就是你……”宁辉还想狡辩,恰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哪位是病人家属?”有护士急冲冲朝着这边跑来。
几个人被迫暂停交谈,宁辉想到还在手术室里的女儿,立刻一脸着急地迎上前去,“我是,我是她的爸爸。”
“您知道病人是RH阴性血吧!这种血型非常稀少,我们医院现有库存告急。病人目前极需输血,请问你们家族中有谁是相同血型?赶紧跟我去下医务室,抽血化验。”
“我是!护士,抽我的!”宁芬往前迈了一步,自告奋勇。
从小到大,她对宁晚秋的爱护绝不是装的。
“好。”护士睨了眼宁芬,点了点头,拿笔做基本调查:“你吃过东西了吗?”
“吃过了。”
护士又接着问道,“那之前有没有什么病史?”
宁芬拧着眉头,有些心虚地小声回道:“几年前得过严重的肾病,现在偶尔也会做透析。”
像是怕护士不同意似的,她赶紧又添了一句,“你放心,这几年我一直在调养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那也不行!”护士叹了口气,将笔收了起来:“肾病患者本身的血液质量就不合格,你不适合捐血,强行献血对自己和病人都不好。”
“那怎么办?”宁芬紧紧皱起眉毛,家族里只有她跟宁晚秋血型相同,当年,她也是因为亲侄女跟自己有太多相似之处,才会格外偏爱。
“苍天绝我呀!”宁辉一脸愁容。
这种血型本就特殊,加上现在又是大晚上,想要找到合适的血源,就更难上加难了。
“现场还有没有Rh阴型血的朋友?”护士做最后尝试。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还有我,我也是Rh阴型血,抽我的吧!”
宁芬扭头,便见夏鹿正挽着自己的袖子,白嫩漂亮的小脸满是坦然。
护士脸色一喜,又拿出笔跟本子做记录,依旧是同样的两个问题,“有没有吃过东西?有没有什么病史?”
夏鹿摇了摇头:“吃过东西了,我也没有任何病史。”
“太好了。”护士高兴地笑了起来,“这位小姐,请你马上跟我去趟医务室,病人情况非常危急。”
“没问题。”夏鹿点头,正准备跟在护士身后离开,才发现手臂竟被人紧紧拉住。
“不许去!”仲云熙语气霸道,沉沉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洞穴,像是要把她吸附进去才肯作罢。
他才不管别人是死是活,反正他只要自己的女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没事的,云熙,让我去吧,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夏鹿微微勾唇,在仲云熙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最后几句像是撒娇一般,“乖,我马上就回来了。”
仲云熙天生顺毛驴,吃软不吃硬,最终却在女人的软磨硬泡中,败下阵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便走去门外抽烟。
“嗯。”夏鹿甜甜地笑了。
手术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在门外焦急等待。
宁辉将一部手机放在宁芬的手心里,“小芬,这是晚秋的手机,你先拿着,我有点事要出去打个电话。”
“好。”宁芬点头接过电话,随手翻了翻屏幕上的内容,下一秒双眸呆滞,绽放出灼灼寒光……
十几分钟的时间。
抽血过后,夏鹿单手拿着棉签按着另外一只手臂上的针孔,低头往外面走。
虽然她年轻爱锻炼,身体机能很好,可毕竟刚刚抽出400cc的血液,这会儿她不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甩了甩头,将棉签丢进垃圾桶,夏鹿刚出门,迎面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惊天动地。
火辣辣的痛感,让她晕晕乎乎的意识稍稍清醒,放眼看去,便见宁芬高高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来。
紧接着,第二个巴掌也纷至沓来。
事情出乎意料,又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怔住忘了反应。
夏鹿失血过多,脑子混沌,一时之间竟也忘记躲闪,她呆呆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耻辱。
一秒钟过去了、二秒钟过去了,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夏鹿缓缓睁开眼,却见宁芬的手正被人死死箍住,手臂的另一头是仲云熙阴鸷沉笃的俊颜。
“姓宁的,你疯了吗?我的女人也敢打?”仲云熙怒气汹汹,一把甩开了宁芬的手臂。
“啊!”由于惯性,宁芬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她龇牙咧嘴地抬起胳膊,竟发现腕部已然被掐青了。
男人的怒不可遏,可见一斑。
此情此景,让夏鹿突然放下心来,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放下挡在自己脸上的手掌。
没了阻挡,那块青蓝色的肿胀便显得格外显眼。
“这是被你打的。”虽是反问句,男人却用的肯定语气。
明明平淡至极的语气,却还是让人感到紧张的压迫感。
“是我,怎么了?”宁芬的气焰不自觉烧得更高,“夏鹿她该打,她活该!”
“你特么给我滚!”仲云熙爆吼,拳头攥紧,仿佛下一秒便如野兽出笼般动手。
“云熙,不要!”夏鹿死死拉着他的手臂,她不能让心爱的男人因为自己,惹上殴打继母的恶名。
从小到大,仲云熙只有两回如此动怒,甚至生出杀人的想法:上一次是母亲去世,这一回是夏鹿受伤。
不得不说,他和宁芬是天定的仇人!
偏偏,不远处有记者拥挤着朝着这个方向跑来,“快看,他们在那里,好像打起来了。”
“太好了,回去够让我们好好发挥的。”
“对对对,赶紧过去,就算不让采访,也能听一两句八卦。”
看着一路狂奔,肩扛长枪短炮的记者,宁芬双眸闪过一抹冷光。
她突然将手机屏幕点亮,展示给所有人看,故意高声冲着夏鹿质问:“夏老师,我真想到,你的心居然如此毒辣,如此冷血无情。一早就看出晚秋的情绪不对,你不但没阻止,反而还怂恿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