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说完,拉着顾权耀的手,大大方方离开了展馆。
“别生气了,我请你去吃西餐。”顾权耀揽着她的肩膀,走出很远还回头看。“这种人就该禁止入境。”
俞欢闻言,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扭头往回看。
顾权耀留意到她的动作,也停下来,不明所以的看她。
俞欢仔细回忆了下斋藤木佐的样貌,忽然拿出手机,翻出在非耀时拍下的照片。
果然是他!俞欢挑眉笑开,心情愉悦地拉着顾权耀往回走。
“怎么了?”顾权耀彻底被她搞糊涂了。“怎么又回去。”
“有一笔账,是时候追讨了,你不去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俞欢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跟还是不跟。”
顾权耀胸膛一挺,语气坚定。“跟!老婆的话永远是对的,老婆的指示永远是正确的。”
俞欢丢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脚步轻盈的折回展区。
前来出警的警察正准备收队,见他们又跑回来,顿时也不敢走了,一脸警惕的跟在后面。
俞欢暗暗觉得好笑,径自找到画展的筹办方,要求见斋藤木佐和他的老师。
大概是她的声音有些大,斋藤木佐听到动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从办公室探出头,愤然拒绝。“我的老师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斋藤木佐先生,这就是您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俞欢冷冷勾起唇角,直呼他老师的名字。“吉田先生,您也要躲着不见吗。”
俞欢话音刚落,斋藤木佐和吉田良双双走出办公室。
“两年前,在非耀你们两位答应我的事没忘吧。”俞欢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我说过,只要你们踏入H国境内,我就能找到你们。”
斋藤木佐垂着脑袋,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到地面。
其实吉田良一看到俞欢,就知道自己的徒弟闯祸了。所以才选择道歉期望息事欢人,没想到俞欢还是想起了他们。
吉田在N国内名气一般,画作卖的并不是太好,而且他本人也没有多少真才实学。
反倒是H国国内的媒体,把他吹的跟神一样。
那些所谓一幅画卖出多少多少高价,基本都是他给了钱,媒体帮忙吹嘘出来的。
两年前,他们师徒去非耀采风,不料途中遇险,幸亏遇到了来自H国的自愿者医疗队。
当时为了保住命,师徒曾发誓,将来画作售出所得,除去必要的生活开销,剩下的将无偿赠与俞欢。
这次来H国办画展,吉田心想H国国土幅员辽阔,应该不会遇到俞欢。
不料,世事就是如此的残酷,他们不但遇到了俞欢,徒弟还出言不逊。
漫长的沉默过后,吉田脸色惨白的迎着俞欢的视线,艰涩开口:“俞小姐好记性……”
“没办法,我天生就讨厌你们N国人。”俞欢无辜笑开,顽皮的朝他眨眨眼。“尤其是你们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实际却比谁都low的N国人。”
“他们欠你多少钱?”顾权耀也忍不住搭腔。“如果数目很大,我们可以找N国大使馆交涉。”
俞欢暗暗给顾权耀点了个赞,含笑接话:“具体数目他们师徒知道,您说是吧,吉田先生。”
说话的功夫,又有许多人过来围观。
俞欢看着吉田师徒,眼神似笑非笑。“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些画根本一文不值,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俞欢小姐,我为刚才的事郑重道歉。”斋藤木佐上前一步,直接就是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不该说您低等人。”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接受你的道歉。”俞欢眉眼弯弯,径自拉着顾权耀走到一幅画前,示意他把画取下来。
“要怎么做?”顾权耀看不出画里的名堂,只好求助的看着俞欢。“撕了还是烧了?”
“拿水来。”俞欢又笑,徐徐转头看向一旁的围观群众。“这个人其实是个骗子,他的很多画作,其实是打印出来的产品,例如我先生手上的这幅。”
吉田脸色大变,当时就想溜走,结果被警察拦住。
俞欢余光扫了他一眼,继续说:“这次画展,除了前面的油画大部分是画出来的,水墨画五成以上都是打印品。”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正好保安取了水过来,俞欢感激的道了声谢,直接将水泼到画上。
清澈的水滴顺着画纸一路淌下,原画没有任何受损。
俞欢丝毫不意外的科普了下知识,含笑望着吉田。“吉田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展出的作品,均是没有裱过的,你解释下画纸遇水不湿的情况。”
吉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张脸吓的惨白如纸,身子抖个不停。
俞欢冷哼一声,扭头去看拦住他去路的两位警察。“这两位外宾涉嫌诈骗,你们带回去没准能破件大案子呢。”
主办方一看还得了,好容易请了位高人过来开画展,结果被人三言两语就扣上骗子的大帽,这展览还怎么开。
“这位小姐,我想知道下,您有什么资格质疑吉田先生。”画廊的经理虽然觉得俞欢面熟,但也没当回事。“而且你怎么证明,这幅画不是你带进来的。”
顾权耀一听顿时火了。“她不需要证明!倒是你这个经理需要重新回幼儿园深造,艺术无国界,但是艺术家有,尤其是这种坑蒙拐骗的人,根本就不配谈艺术!”
经理气急败坏的反驳。“按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和N国之间,根本不需要任何往来。”
“既然经理要我们证明,就给他证明好了。”俞欢拦住顾权耀,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问道:“请问你们这有宣纸和笔墨吗。”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经理自然不能说没有。
吩咐人去把笔墨和宣纸取过来,他寒着脸将东西交给俞欢。“请问还需要什么。”
俞欢挑了挑眉。“不用了,您睁大眼睛看着就好。”
说着,弯腰将宣纸铺到一旁的条案上,一手端墨,一手执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四个大字:“真假不辨!”
围观的群众纷纷喝彩,不住的夸俞欢字写得好,并指责主办方敷衍。
“你……”经理气得不行,肥硕的脸庞瞬间皱成一团。“我看你就是来砸场子的!”
俞欢放下手里的毛笔,噗嗤一声笑开。“您还真的说对了,我就是来砸场子的。”
那经理摸不准俞欢到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俞欢对此浑不在意,反而慢条斯理的把手机拿出来,给楚修谨去了个电话,讲明自己所在的地方,让他立即过来。
画廊是楚修谨开的,这经理请谁来开展不好,非要请个骗子。
而且这俩骗子当年还坑过楚修谨,这事必须得算账。
等待的功夫,俞欢也不跟那经理解释,反正就是要求警察暂时不能把人带走,也不准他们联系N国驻H国大使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样,楚修谨带着俞静一道出现,脸色十分阴沉的看着那经理。“你刚才说谁砸场子。”
那经理一看俞欢叫来的人居然是楚修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脑子里当即轰然一响,整个脊背都蹿过一抹寒意。
“不说话是吧?”楚修谨冷哼一声,视线落到俞欢身上,陪着笑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致来看画展。”
“下周的课想讲讲H国书法的传播,正好看到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