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地扑过去，刚迈出一步，紧接着就看到手里拿着木仓正对着她的陌晗，眼睛瞪得好像铜铃大，不敢置信地闷哼一声，然后手一松，木仓就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司马纯跑到顾瑶身边，陌晗应声倒地。

    血，大量的，鲜红的血，从两个人的身上哗啦啦流淌，一转眼就在她们身上绽放了一朵又一朵刺目的血罂粟。

    “顾瑶，顾瑶……”司马纯看着胸口一大片血迹的顾瑶，急得手足无措。

    她满脑子都是止血，可是伤在哪里？

    “顾瑶，你伤到哪里了？天啊，我该怎么办，我……”司马纯将顾瑶抱起来搂在怀里，手上面就沾满了鲜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景，景，快叫救护车，快快快……”

    “已经联系了。”顾良景走过来蹲下。

    他看了一眼顾瑶的伤势：“伤在哪里了？肩膀还是心……”

    “不知道，肩膀和胸口都疼，就像是身体里起火了一样……”顾瑶大口大口喘着气，剧痛加上流血不止，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觉得眼前有点发黑，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快要看不清顾良景和司马纯的脸。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去。

    “司马纯……”顾瑶猛地抓住司马纯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却拼命抓着，好像一松手，司马纯就会从眼前消失。

    “你别说话，别浪费力气，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去了医院把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司马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反手紧紧抓着顾瑶的手。

    感受到司马纯手掌心的温暖，顾瑶忽然笑了：“其实安晴儿说的对，如果不是我自己对你嫉妒，对顾良景有情，就不会被她算计和利用。不过有一点她没说对，我嫉妒你不是因为讨厌你恨你，只是因为我太羡慕你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司马纯大声抽泣。

    “你的孩子，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也不能让孩子死而复生，也不能抵消对你和顾良景的伤害。但是现在可以了，欠了你们的，我用命还上了。那个孩子，如果将来有来生，我再偿还吧。”顾瑶说到最后，已经有种声嘶力竭，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感觉到意识在飘离，急忙又伸出手，想要抓到顾良景，可是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涯那么远。

    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触及。

    “顾……顾良景……别恨我，也别讨厌我……我只是太爱太爱你，爱到最后都快忘记了我最开始爱你的初衷……咳咳……我……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因为你不值得……只有懂得珍惜我和爱我的人，才值得我去爱……”顾瑶最终将手放下，并不再奢望能够碰触到顾良景。

    黑暗即将涌来的前一刻，顾瑶终于想开了，看透了。

    可是下一秒，她也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顾瑶，不――”司马纯绝望地嘶吼，泪水瞬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滚落。

    “只是昏迷过去了。”顾良景伸手探了一下顾瑶脖子上的脉搏，然后松了口气。

    随后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同样躺在血泊中的陌晗身上，脸色顿时变得凝重，阴冷得可怕。

    “我开的木仓，死不了。”刚刚赶过来将木仓收好的郏东，站起来刚好看到顾良景的目光和阴沉的脸色，急忙解释了一句，“安晴儿也已经落网，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还有陌晗，她又是怎么回事？”

    “顾凯安插在我和简晨身边的间谍。”顾良景回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和郏东耳语了两句。

    郏东立刻明白，喊来两个雇佣军将受伤昏迷的陌晗抬起来，搬到顾良景和司马纯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去。

    同时，其他雇佣军纷纷上车，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又离开了。

    “纯儿，顾瑶没事，伤应该在肩膀。”安排好善后的事，顾良景回到司马纯身边，轻轻将哭得眼睛红肿的司马纯抱入怀中。

    “我知道。可是她流了好多好多血……都是我害的。”司马纯依偎在顾良景胸口，不停地抽泣。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顾瑶就不会……

    如果她再机警一点，就不会被陌晗抓住，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如果陌晗没有……

    可惜，假设不能成为现实。

    “放心吧，顾瑶不会有事的。”顾良景轻声呢喃，安抚司马纯心底的悲痛。

    “嗯。”司马纯用力点头。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救护车也及时赶到了。

    顾瑶和陌晗同时被救护车带走，送往医院。

    顾良景和司马纯他们紧随其后，跟着救护车一起赶到最近的医院为伤患进行抢救。

    耗时两个多小时的手术结束后，顾瑶和陌晗又被转移到SH最大最好的丽都医院。

    转眼，夜深了。

    司马纯守在病床前，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哭肿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红肿，好像桃子一样。

    医生说，木仓口距离心脏非常非常接近。

    如果偏差了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

    不过虽然手术成功，但是顾瑶失血太多，加上伤口临近心脏，所以顾瑶才会陷入昏迷。

    什么时候醒来，要看顾瑶的身体素质，还有她本身的求生意识。

    “吱嘎――”

    细微的开门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司马纯。

    她转过身，看到沉着脸走进来的顾良景，急忙蹑手蹑脚地站起来迎过去：“怎么样，陌晗她都说了什么？”

    同样受木仓伤的陌晗，命却特别大，伤在了肩膀的位置，什么危险都没有。

    因此，刚转院到丽都医院没多久，陌晗就幽幽转醒。

    顾良景和赶到的简晨知道陌晗醒了，一起过去看望她，好像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善后。

    “还是之前的话，她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提到陌晗见到他和简晨时候歇斯底里地咆哮，顾良景就是一阵头疼。

    似乎他的亲人，除了简晨之外，其他人的人品都出了问题，思想和行为偏激得一塌糊涂。

    “简晨呢？”司马纯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简晨没有跟回来。

    “他想单独和陌晗聊聊，也许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想开导她化解她的心结吧。”顾良景揣摩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不抱希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心中扭曲的想法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把她扭转回来。”

    “我明白。她――”司马纯连声叹息，“尽力而为吧。”

    司马纯守候顾瑶一直到后半夜才抵不过困意睡着。顾良景担心司马纯的身体，轻轻地把睡着的司马纯抱上车，带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