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收了天价分手费,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不告而别。
三年后的酒局上,合作方的老板把他作为礼物,送给了我。
1
陆应淮穿了件黑色衬衣,跟在合作方老板的身后,垂眸敛目,一言不发。
偶然间目光交错,他看向我的眼神陌生而疏离。
我攥着酒杯的手紧了又松,才勉强压抑住想要冲上去质问他的冲动。
「苏总!」
合作方的老板王总迎了上来,客套地同我握手,
「刚刚路上发生了点小剐蹭,耽误了时间,真是抱歉。」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自罚三杯!」
他给陆应淮使了个眼色,陆应淮会意,也陪着王总连喝了三杯酒。
我身子微微后倚,打量着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
陆应淮占据了我整个青春时期。
喜欢他,和他恋爱,再到分手后的无法释怀,他在我生命中占据了十一年的光阴。
我曾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遇见他了。
王总是个人精,见我多瞧了陆应淮几眼,立马反应过来。
催促着陆应淮坐在我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小陆啊,今晚你就陪好苏总。」
陆应淮没做声。
他安静地坐在我身边,距离我不到半米远,熟悉的气味萦绕鼻端。
陆应淮喜熏香,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三年未见,时间消磨去了他的棱角与锐气,曾壮志踌躇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了隐忍。
老板让他敬酒,他便斟满酒杯,抬头看我。
「苏总,我敬您。」
这是重逢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2
因为身体原因,我本来是不喝酒的。
但陆应淮敬的酒,我喝。
他朝我敬酒时,酒杯会刻意压低几分,是客气,也是疏离。
三年时间,我经历了母亲去世,接手了家里公司,从什么都不会的青涩学生,硬生生地熬到了让公司上下信服。
身边人都说,我拼得可怕。
可只有我知道,因为我身后空无一人,无可依靠。
王总委婉地提起合作,我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看了陆应淮一眼。
他立马会意,「苏总,我们是诚心想和贵公司合作的,小陆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您看让他来负责这次合作的事宜,如何?」
「可以。」
我端起杯,偏头看向陆应淮。
「陆先生,合作愉快。」
陆应淮举杯同我对碰,不咸不淡地说着客套话,眼底却无半点温情。
酒精在胃里翻腾,有些反胃。
陆应淮去了厕所,我也寻了个借口出去,在走廊点了根烟,倚在窗边等他。
很快。
陆应淮出来了。
人前,他跟着老板叫我苏总,客气疏离。
人后,他的目光略过我,没做半点停留,视若无睹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攥住了他手腕。
「陆应淮。」
手指收了几分力道,我紧紧拽着他,「你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三年。
当年他一句「分手」的短信,轻飘飘地结束了我们多年感情。
陆应淮停下脚步,回身,那双眼深邃狭长,和记忆中的轮廓一模一样。
只是。
眼底却多了冷冽。
他冷冷望着我,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苏总想听什么?」
「想听很多。」我一只手攥着他手腕,另一只持烟的手,轻轻弹了下烟灰,「比如——」
「三年前你为什么提分手?」
陆应淮回应得毫不犹豫,「因为不爱了。」
「爱了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这么简单的道理,苏总还不懂吗。」
我拧着眉看他。
还想再说话,攥着他手腕的指尖却已被推开。
他微微颔首,冷漠疏离:
「苏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
走过转角,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3
酒局结束,穆宴行来接我。
我家与穆家是世交,他年长我两岁,同我一起长大,算是旁人口中的青梅竹马。
自从一年前我母亲去世,他放心不下我,夜里无论多晚都会亲自开车接。
因为他,我家的司机都失业了好几位。
夜晚小雨连绵,穆宴行撑着伞在酒店门口等我,迎上来时,目光一错,落在了我身后的陆应淮身上。
停顿两秒。
他走到我面前,将带来的外套罩在我肩头,撑着伞送我上车。
车子驶过一条街,身侧才传来了穆宴行的声音。
「刚遇见?」
「嗯。」
我揉了揉眉心,酒劲这会有些上头。
等红灯时,穆宴行偏头看了我一眼,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打开了音乐。
熟悉的旋律。
竟刚巧是我同陆应淮过去常听的歌。
我曾经无比笃定,陆应淮是爱我的。
我患有遗传性血友病,也就是先天性的凝血功能障碍,一道不起眼的伤口,也能流掉我很多血。
恋爱时,我和陆应淮乘车出过一次车祸,撞击的那一瞬间,同坐后排的他转过身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我没事,他却撞伤了头部,鲜血蜿蜒而下,模糊了整张脸。
可即便如此,他却只是用手背随意揩了下血迹,然后紧张地注意着我手臂上一道几厘米长的划伤,焦急地替我止血。
……
学生时代的陆应淮是清贫而骄傲的。
因为我逛街时多看了一条项链几眼,他便瞒着我连续三个月兼职到凌晨 2 点,买下了项链送给我。
自从和我在一起,他每次出门都会背一个包,里面装着我可能会需要的应急药品。
所有人都说,陆应淮爱惨了苏颜。
可是。
三年前,他收了我母亲给的分手费,一条寥寥几字的短信,结束了我们这段感情。
母亲给我看收款记录时,我不相信。
收到短信时,我还是不信。
直到,陆应淮彻底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杳无音信。
我才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放弃我了。
为了,那笔钱。
……
穆宴行将我送回家,撑着伞站在我家门口,反常地没有离开。
见我看过去,他叹了一声。
「颜颜。」
「你和陆应淮,还是算了吧。」
「你们之间横亘着太多事情,很难逾越。」
这话我不太懂,想点根烟让他细说,烟盒刚刚抽出,却被他抢走。
穆宴行拧着眉,「少抽点烟,你的身体……」
「知道了。」
我打断他的话,抬头看他,「我心里有数。」
其实,我骗他的。
对于陆应淮,我心里半点准头没有。
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何要不辞而别,也不知这次重逢,他的冷漠又因为什么。
明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