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喜欢师尊百年,最后心迹败露,只换来一句:
「不知廉耻的孽障。」
后来,我一朝堕魔,夜夜与美男笙歌。
师尊红着眼,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着我身边的小倌问:
「你更喜欢他,还是我?」
我轻笑:「怎么,我最知廉耻的师尊连一个伎子也要比?」
1.
心迹败露那日,我直直地望着江晗煜充满厌恶的墨色眼眸,无奈莞尔:
「师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
江晗煜负手立在高台,一身白衣衬得他无比孤冷。
他蹙着双眉,唇角紧抿,似乎与我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他厌烦不已。
我轻叹了声气,嘴角边的笑容愈发苦涩。
「师尊,我喜欢你百年……」
如果我真有大逆不道的打算,早就有所行动了,怎么会等到今日被他人告发,由你来审判我?
可这话还不等我说出口,师妹铃音就先柔柔弱弱地开口:
「师尊,我的脖颈忽然又开始疼了。」
「就因为我发现了师姐妄图对您下药,师姐居然动手想杀我。」
「也不知道师姐给我种下的傀儡丝,会不会影响我修炼。」
我斜睨铃音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不由得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师妹这么会演戏。
我又看向江晗煜。
他的目光依旧在我脸上,瞧不出有没有将铃音的话听进去。
我与他相处百载,我的处世如何,身为师尊的他再清楚不过。
至于象征着我的所有物的傀儡丝,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有人故意收集起来害我呢?
我努力保持从容的微笑,不断说服自己。
可在师尊愈暗的神色中,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师尊,你会相信我,对么?」
在极致的缄默空气中,我仍不死心地哑声开口:
「师尊,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下药这种事,更别说杀人灭口了。」
江晗煜不知道被哪句话触犯逆鳞,瞳孔陡然一缩,厉声呵斥:
「不知廉耻的孽障!」
我试图继续解释的声音顿时哑在喉头。
望着他冷冷的面容,我忽然很想大笑,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无助的低声询问:
「师尊说我不知廉耻?」
江晗煜用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将我深埋在心底数百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打上最卑劣的黥刑。
铃音这时走了过来,她怯生生地立在我身侧,小心翼翼地牵住我的手:
「师姐,师尊说的也是气话,你别犟气,好好求求师尊,说不定师尊会原谅你的,我也是。」
我瞥向铃音,她一脸善良的小白花样,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能慈悲地原谅我。
她此言一出,提醒了站在江晗煜一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骤然厉声道:
「做出如此丑事,怎敢妄想作罢?」
他侧过头对江晗煜说:「掌门,你若对此孽障处决为难,不如让我们这老骨头们代劳。」
在场的长老们最忌同门相残,以及师徒间产生悖逆的情感。
如今的情形他们自然不会允许轻易放过我。
落入他们手中,或许我会被关入噬魂阵,或者火牢,等过了百年再废了我的筋骨和一身功法,将我驱逐于魔境。
毕竟,上一个宗门里的师兄就是这个下场。
我知道。
江晗煜也知道。
我垂下眸,盖住了眼底的自嘲和难以抑制的汹涌泪意。
终于我听见师尊那一如既往似高岭白雪的声音,淡漠道:
「好。」
2.
迎着江晗煜的目光走向高台时,我很难言喻那从血肉里漫开的恶寒。
被师尊决绝放弃,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早就知晓的结果。
只是我恍恍惚惚想起师尊收我为徒那年。
那时我刚十五,在饿殍遍野里被阿爹卖去做菜人。
砧板上的血黏糊地包裹着我,我在一只青筋盘虬的手掌下,等着横砍在我肚皮上的大刀。
但我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很冷冽刺骨但很好听的声音。
「我用这块玉佩换下这个孩子。」
我得救了。
师尊收我为徒时,说了他平生最多的话,什么我的天赋极好,好生修炼可堪大道,还有什么关于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明剑宗的。
可我就只听进了两句: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师尊会永远护着你。」
想到这,我忍不住仰面看向立于高台之上的师尊。
白衣依旧,霁月清风,宛如从阆苑瑶台临世的谪仙。
可究竟从何时起师尊就不再护着我了?
我记不起来了。
好像已经很久了。
铃音咬着嘴唇,泪眼汪汪地跟在我身侧,娇软的声音兀自拨清了我的意识:
「师姐,抱歉,是我不好。」
「求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宗门和师尊着想。」
她泪水扑簌划下,晃得我眼睛疼。
大长老炸耳的声音也一并响起:「铃音!你同孽畜多言什么!」
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铃音,这孽畜做出这等腌臜事无须你同情。」
听着他们一口一声孽畜。
我某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砧板,我依旧是菜人,是被人分食的脚羊。
只是这次,没有师尊救我了。
我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向着高台迈出最后一步,来到江晗煜面前。
「师尊,你后悔当年救了我吗?」
我茫然地凝着双眼仰面望着他,明明坠入了阿鼻,却还是想抓住点什么。
江晗煜沉默以对。
我蓦地咧嘴,莞尔一笑:「师尊,我挺后悔被你救下的。」
我以为是幸运遇上了神祇,到头来是上下一白。
我对江晗煜缓缓行了个得体的拜礼,然后任由掌门一行人将我带走。
伴着高台呼啸的寒风,我踽踽而行,耳边又回荡起方才铃音传音给我的话。
「师姐,听说师尊之前有说过你会是他唯一的弟子。」
「可如今却又多了一个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师尊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
「你以为他是忘了对你的承诺么?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他路过集市换来的一个菜人,收你为徒纯属是一时可怜。」
「你以为的救赎,以为的百年相伴,其实不过是师尊无聊时之举,这在师尊荣耀且漫长的人生中不足一提。」
「师姐,师妹我也是想提醒你,清醒一点吧!」
诛身为次,诛心为首。
那把刀,终于落下来了,我想。
3.
噬魂阵比我想象中难挨。
我手脚戴着禁锢行动的镣铐,独坐在阵心。
周遭的噬魂术白日肆意蚕食我的魂魄,夜间又疯狂钻入我的血肉,周而复始。
这天,铃音来了。
看见我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