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四年,刚进公司的女孩「失手」把我亲手做的夫妻碗打碎时,他毫不在乎,只在意那女孩是否受伤。
后来,我亲手将戴了 4 年的戒指扔到垃圾桶里,他流了泪,颤抖着抓住我的手不放。
管他呢!
我早走出旋涡好久了。
1。
「啪!」
「琛哥哥,对不起,我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琛哥哥?我听到声音赶来时,便听到她这么唤着。
我看到,始作俑者正捂着嘴躲在梁琛身后。
我看到,满地的碎片,其中一片还完整刻着梁琛的名字,另一只,还在碗柜中孤零零地放着,可笑又可怜。
「思宁姐,对不起。」
看到我呆呆地站着,她很是抱歉的样子。
「我叫季婉,是公司新来的员工,也是琛哥哥的师妹。」
我记得季婉,因为她业务能力很出色,刚入公司,便谈下几个大项目。
梁琛很欣赏她,在和我商讨公司事宜的时候,提到她,总是微笑着的。我那时还未见过这个小姑娘,也同样欣赏。
以至于我刻意地忽略梁琛眼中,连他都未曾察觉到的,喜欢。
譬如此刻季婉望向梁琛时,眼里同样闪动着的情感。
她笑得甜而软,年轻的脸上朝气勃勃,让我也难以苛责。
但是季婉嘴角的弧度得意又甜蜜,让我瞬间明白,她是故意的。
怒气霎时涌上心头,我冷冷地看着季婉:
「你……」
刚要开口,一直沉默的梁琛开口打断我:
「阿宁,只是一个碗而已,没必要。」
没必要。
可我记得那样清楚,那对夫妻碗,是我们结婚前,我花了好久才做好的。我当时,是怀着怎样幸福的心情呢?
碗身是我亲手刻下的名字,一直被我珍而重之地存放着。
我望着梁琛,男人望向我的眸依旧柔软,像在安抚我一样。
可他分明在护着季婉。
场面变得极冷。
客厅里的音乐声和交谈声愈发清晰,让我敛了心神。
因为疫情,公司组织这次聚会筹备了很长时间,我得顾及场合。
于是我淡声吩咐佣人将这些碎片处理了。
我安慰自己,碗碎了,我就再做一个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如是想,转身走向客厅。
可心间的抽痛,愈发剧烈。
2
我和梁琛年幼相识,年少相恋,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
爸爸牵着我的手去对面邻居家拜访的时候,借着初春午后柔软的光,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光洁白皙的脸庞,下巴尖尖的,杂乱发丝间露出锋利的眉,浓而卷翘的睫毛下是漆黑明亮的一双桃花眼,此时正冷冷地盯着我,像山野中恶狠狠的狼。
「爸爸?他是谁?」
「宁儿,是新来的邻居哦,要好好和他相处。」
我茫茫然点头,疑惑他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好像一个大人。
所以我那时想,一定要让他开心起来。
于是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开心地唤了一声:「哥哥好!」
好吧,他的笑容好僵硬。
没关系,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再那么冷漠了。
我们一同上下学,我话又多又密,总喜欢黏着他。一开始他忍无可忍,抓着我书包的肩带将我甩开,暗暗加快步伐。渐渐地,他又不再说些什么了,还会偶尔回应我,不多,但我为这微妙的变化而开心。
我喜欢梁琛,他耀眼又优秀,虽然总是冷冷的,但我比谁都清楚他有着柔软而又善良的心。
他会在我放学时默默守在门口等着,会在我嫌累不愿走的时候认命地将我背起,会在我因为考砸了哭泣时变戏法地掏出糖来哄我。
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如一团团火苗,点燃我的少女情愫,热烈又持久。
所以我对梁琛的喜欢,贯穿了我一整个青春。
3
第二天去公司前,我像往常一般在镜子前整理着衣着,一个怀抱将我笼罩,梁琛亲昵地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让我微颤。这是他惯有的动作,他在依赖我。
我望向镜中的我们,甜蜜又自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若不是我心存芥蒂,我会像往常一般转身回抱住他的。
「该上班了。」
我轻轻挣开,在后者带着失望和惊讶的目光中走出门。
「阿宁,你怎么了?」
我莞尔一笑,指着腕表:
「要迟到啦,总裁也不能迟到呀。」
梁琛不发一言,黑眸静静地看向我,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牵住我的手走向电梯。
到公司后,梁琛依旧牵上我的手。我挣了挣,他握得更紧。路过一楼大厅时,我看见季婉端着咖啡迎上来,笑意盈盈,在看到我和梁琛交握的手时瞬间凝固,我瞥向她的脸,扬了扬嘴角,耐心地询问:「季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摇头,转而看向梁琛:「琛哥哥,谢谢你帮我们家渡过这次难关。」
「不要紧,季叔帮过我很多,我只是还恩罢了。」
梁琛语气淡淡,微低下头观察我的神色,我察觉出他的紧张,示意他放开我的手,缓缓道:
「既是还恩,季小姐无需多言。在公司,一些称呼还是要注意的,要称他梁总」
我靠近她,轻拍她的肩,继续道:「而我,你自然要叫一声秦副总的。对吧?」
「秦副总,我知道了。」
我满意地点头,看她吃瘪的表情,我心情大好。
有些人,我得多提醒着才是。
我有这个资本。
4
梁琛察觉到我的冷淡,开始想要修复我们的关系。接下来的几天他总是回来得很早,学着做我爱吃的甜品,陪我追剧。他好像开始患得患失。我半梦半醒间,总能感受到脸颊被人落下一吻,伴随着呢喃:「相信我,阿宁。」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慢慢恢复到从前,我觉得爱情里的一点磕碰无伤大雅,可是有些裂缝,没法修补。
母亲发高烧时,我正目送梁琛急急忙忙驱车离开,家里的张妈给我打来电话,犹如五雷轰顶,我浑浑噩噩地赶往医院。
下车时,慌乱之中摔在地上,我颤抖地站起来,朝着手术室赶去。
ICU 的红灯亮得醒目。
妈妈前些年身子便不大好,多年来的伏案工作和心中郁结拖垮了她。我哭着靠着墙壁,腿软得要站不住,难以疏解的恐慌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沿着墙壁缓缓下落,下意识地拨通了梁琛的电话。
嘟了好几声后,电话那边的人终于接起,嗓音清冷中又带着焦急:
「宁儿,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会儿再打过去,你乖,好吗?」
所有的话都被淹没在喉咙间,无声的静默,我连哭泣声都止住了,哑着嗓子说:
「好,你忙吧。」
他又觉得抱歉,末了又低低地道:「我马上就处理完了,一会再打给你?嗯?」
我默默地听着,右脚脚腕处慢慢红肿,痛意蔓延开来。
没关系,他有事处理,我不打扰。
对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