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留心看了看公告栏。
可门口贴着的优秀员工介绍被几个硕大的锦旗取代。
刘院长、张护士,还有一个出现了很多次的名字:林逐岁。
上次那个小护士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要领着我去诊室。
一路上她频频侧目,总是忍不住回头看我。
给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问,「怎么了?」
她眼睛弯了弯,岔开话题,「今天还是上次的医生给你拆线哈!」
「林医生特意交代了好几次,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有些疑惑,上次拔牙的不是刘院长吗?
小护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走两步抢在了我前面。
只留给我一个微微颤动的粉色护士帽。
这个诊所似乎有点奇怪啊!
还是上次那个熟悉的房间,我躺在诊疗床上,脑海里又回忆起那个荒唐又真实的梦境。
正当我努力摇头想摆脱记忆时,门开了。
这次进来的依旧是那个个子高挑的男人,口罩、白大褂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看到我后弯了弯眼睛,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真乖!」
我有些害羞,脸涨得通红,总感觉他像是在哄骗玩弄小孩子一样。
轻轻咳了咳摆脱尴尬,我开口问道,「刘大夫,您看看今天能不能拆线?」
对面男人的眉头跳了跳,整个房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他似乎有些不悦。
刚才小护士说他姓林?
「林医……」
我的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男人掐住。
他粗鲁地用扩张器撑开了我的嘴。
我又羞又愤,一个劲儿地蹬腿挣扎,却被他用膝盖压住。
暧昧的气氛在狭小的诊室里瞬间迸发,事情正在往不受控制的地方发展。
「唔……哩噶哈?」
我想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吼叫。
更令人羞愤难当的是,口水会因为喊叫而更加泛滥。
我有些手足无措,又想自己动手把扩张器摘下,又想推开眼前这个逐渐压低身子逼近着的男人。
可我的力气根本无法与他匹敌。
他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抓住我正胡乱挥舞的双臂。
男人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
「乖……不要乱动哦!」
「穗穗,你要乖乖的才能不受惩罚。」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跟记忆中的声音交错纠缠。
我开始感到无比的恐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条脱离海水的鱼。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熟悉?
男人的另一只手扯过一个面罩紧紧地扣在我的脸上。
「1、2、3……」他诱哄般轻轻吐出一个又一个数字。
我慢慢丧失了意识,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扭曲。
恍惚间,他的脸似乎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一个我无比恐惧又期待重逢的样子。
我又一次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哥哥用力将我压在胡同角落里,那面布满灰尘的墙上。
他揪着我的辫子,用力拉扯,「放学跟你说话的男生是谁?」
「他凭什么可以摸你的头发?」
那明明就是调皮的后桌在捣乱,可他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从包里拿出剪刀,三两下就剪坏了我的长发,口吐恶言,「穗穗,不要理那些人。」
「你只能是我的。」
他推搡着我回了家,进门时,我看到母亲正在擦拭窗户,继父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画面还算温馨,但连接两人的银色锁链极其刺眼。
「妈!」
我飞扑过去,颤抖着手摸向母亲颈间红肿的皮肤。
再抬头时,对上了母亲通红的眼。
「穗穗你……」
我看向母亲身后正不断挥舞着剪刀的哥哥,决定忍下去,
「被同学欺负了,幸亏哥哥保护了我。」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
很用力,用力到我的脖子都有些疼。
我很享受跟母亲粘在一起的时光,但最后还是被哥哥粗鲁地揪回房间。
他看着我写作业,紧贴在我背后寸步不离。
在我第无数次算错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哥,你别看了,我紧张。」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指尖像弹钢琴一般弹跳下滑,感慨道,「穗穗长大了啊!」
我无比惶恐,隐约知道他这么做不对,但刻进记忆里的是:反抗必然会遍体鳞伤,甚至连带着母亲一起受苦。
好在,杯盘碎裂的声音将我们从诡异氛围中拉扯出来。
我急忙拽好衣领后,冲向客厅。
继父瘫倒在餐椅上浑身抽搐,翻着白眼感觉马上就要死了。
母亲躺倒在地,手臂上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正往外翻涌着鲜血,后脑下也有一滩血迹。
我扑通一声跪在母亲身边,捧着她的脑袋,带着哭腔喊,「妈,妈你醒醒啊!」
哥哥看了看自己的亲爹,又看了看我和便宜继母,最终还是跑出门去叫人来帮忙了。
晕倒的母亲猛然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她跟我说,「穗穗,跑,快跑,去找你小姨。」
「不要管我,不要回头看,大步地往前跑。」
我的视线早已被眼泪模糊,我不想离开妈妈,可是听着她的嘱托,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把信封揣在心口,迈开瘦弱的腿从另一条小路跑出去,呼呼的风从耳畔吹过,肺像是个破风箱一样抽气,口腔里也全是血腥味。
我就这么一路跑、一路问,终于找到了火车站,用信封里的几张零钱买了车票,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逃亡超乎寻常的顺利,没有任何人追上来将我抓回那个可怕的家。
终于,我敲响了小姨家的门,可来开门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长大了的哥哥!
5
我被噩梦惊醒,灯光明亮得刺眼,我只好又闭上眼,一点点适应着光线。
身下的床又硬又窄,我挣扎着坐起身,金属的碰撞声叮当作响。
我的脖子上不知何时被系了一条粗糙的锁链。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这次摘下口罩,那张脸和继父三分相似,但却有不同。
果然是他啊!
我的哥哥,那个曾经叫裴默的人,如今改头换面成了林逐岁。
当年找到小姨后,她带我返回了继父家。
那时候我才得知继父已经去世,母亲因为严重的颅脑损伤成为了植物人。
至于裴默,大概是发觉交不起医药费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从未想过,他还有回来的一天。
裴……不,现在应该叫林逐岁了。
他坐到我身边,将手里捧着的一大杯草莓牛奶递过来,轻声道,「穗穗,喝了吧!」
我别过头不想理他,可林逐岁却猛地托住了我的后脑勺,用力扳过来与我直直对视。
他强硬地将杯子举到我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