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曝光这件事的节目组,这波话题都让节目组赚麻了。
不光能拿下现在一波流量,在弟弟的成长过程中,节目组可以以此为话题,展开很多期后续报道。
一想到这些,主持人的脸兴奋已经有些扭曲了,她对着我爸低声细语的劝导,让他不要意气用事。
但任凭主持人说破嘴皮子,我爸也不肯妥协。
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手机,眼神飞速往围观人群那里一撇,嗯嗯啊啊地说了几句后挂断了手机。
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让他的态度有了巨大的变化,爸爸同意让我接走弟弟,但他要与我约法三章。
一,他有权利随时探望弟弟。
二,希望节目组每隔一个月追踪一下事件的进展。
三,他要求我把名下的财产转出一半到弟弟名下。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一片嘘声。
主持人也不赞同地摇摇头:
「杨先生,无论是从法理还是道义,您的第三条要求我们都无法苟同。」
爸爸眼底闪过贪婪,他高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要一个保障。」
接着又打起了苦情牌:「我老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杨树又小,我总得把他安排好了才能闭眼。」
说着,对着镜头呜呜哭了起来。
主持人沉默片刻后,对我动情地说道:
「杨女士,我知道您父亲的要求有些不近情理,可我还是希望您能满足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最后的要求。」
我也抹了抹眼角,哽咽着说:「我理解,我理解。」
「我爸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谁听了不会动容呢!」
「不过,」我咬咬下唇,显得有些为难:「我名下根本没什么财产啊!」
「不可能!」爸爸斩钉截铁的反驳:「你少拿这些鬼话糊弄我!」
主持人也有一丝不悦,她抿了抿头发,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我:
「杨女士,我知道您父亲的要求很过分,您不同意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您实在不该这样糊弄我们。」
「我们节目组来之前,已经听您父亲说过您现在的经济状况了。」
「据我们所知,您现在是一位网络主播,粉丝近百万,名下的豪宅名车都不少,您说自己没钱,恐怕难以取信别人。」
「我……」我脸上露出苦笑:「算了,你们跟我来,我给您们看几样东西。」
我带着他们来到我住的地方。
进门后,趁着主持人与摄像师沟通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到柜子上。
爸爸只顾贪婪地看着我的房子,眼里冒着光。
他搓着手,嘴角带着毫不遮掩的垂涎:
「宁宁,你真是出息了啊,年纪轻轻的住这么大的房子。」
他一点也不客气的到处打量,甚至做起了规划:
「这个主卧室让给你弟弟住,这里采光好,对他有好处。」
「还有这间,给你弟弟当书房。我告诉你,你弟弟随我,脑子特别聪明,可不能耽误了。」
「还有……」
我爸兴奋地规划着他与自己宝贝儿子的未来,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饶是主持人是见惯了世面的,此刻不禁也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过来打圆场:
「杨女士,您父亲有点太兴奋了哈。」
「不过我也理解他的感受,任何做父母的看见子女有出息,大概都会兴奋难耐。」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爸爸连忙点头。
主持人没有理他,继续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杨女士,看您的住处以及装修情况,您说您囊中羞涩,这让我们没法相信啊!」
「当然,您要是还有别的困难,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听一听。」
主持人,摄影师,我爸,杨树,四个人,八双眼同时落在我身上,眼光中带着对金钱和名利的贪婪,恶意地审视着我。
我对他们的围攻心知肚明,但面上只作不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爸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过来:「你别装了,你有这么多钱,留点给你弟弟怎么了!」
「我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装模作样,现在一说到钱就露馅了吧。」
「杨宁,你和你妈一样,不顾情谊,人都钻钱眼里了。」
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跳起来的冲动。
再忍忍,杨宁,我对自己说。
我用了三年时间布局,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主持人好像也对我很失望,痛心疾首地说:
「杨女士,您要是一开始直说不愿意收养弟弟,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您的感受。」
「可您实在不该用这么恶劣的谎言欺瞒我们。」
「我对您太失望了!」
在重重地表达了一番对我的失望之后,她重新落座,语重心长地拉着我说:
「杨女士,亲情是无价的,您不该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等俩人口沫横飞的鞭挞完之后,才从茶几上的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你们看看吧。」
这是一份捐赠文件,上面记录着我这几年的捐款记录。
先不管爸爸看完那份文件后是如何暴跳如雷,主持人眼中却闪过一缕意味不明的光芒:
「杨女士,能不能冒昧地问您,您为何会在三年前就签下财产捐赠的文件呢?」
「您那时青春正盛,事业有成,是什么促使您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她的身子微微往前顷,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
「还是说,那时您就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弟弟,为了转移财产才这么做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您之前当着摄像机的面说的那些话,也是您处心积虑想出来的了?」
随着主持人的咄咄逼问,我难堪地低下头,整个人在沙发里缩成一团。
见状,主持人更兴奋了,犹如一只闻见血腥味的秃鹫,变得更加慷慨激昂,口沫横飞。
我爸也在一旁不停地附和,给主持人呐喊助威。
就在他俩对我大加讨伐的时候,杨树也没闲着,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爸爸嘴里聪明的孩子,高中毕业后连个大专都没考上,只能花光父母的钱上了一所野鸡大学。
在大学里他也没闲着,喝酒打架谈恋爱,把学习外所有的事干了个遍。
他揭起客厅墙上覆盖的一块白纱:「这底下藏着什么宝贝,神神秘秘的……」
随着白纱的落地,他的话戛然而止,愣怔片刻后踉跄着歪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墙上的遗照里,妈妈枯槁的模样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的她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全身加起来也才七十多斤,稀疏的发丝零零散散地贴着头皮上,面色惨白,眼眶凹陷,眼底青黑。
只是她的脸上,仍然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她用来安慰我,用尽全身气力挤出的笑容,此时却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把杨树父子俩吓得魂飞魄散。
主持人也被吓住了,使劲咽了咽口水。
如墨的发丝下,我缓缓勾起了嘴角。
看着众人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