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游戏中,我只是一个 NPC。
所有人都喜欢我那天真率性的庶妹,我也是。
当她抛弃尊严整日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时,我对她失望透顶。
女配的剧本里只有六个字:得不到,就毁掉。
就让我,拯救那个恋爱脑!
1
西院里那位废柴,自醒来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但口齿伶俐许多,通身气度也与往常大不相同。
走路时昂首挺胸,对待下人大方和善,再不像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呆傻模样。
前日我故意指使香禾绊了她一跤,谁知她不哭不闹。
反而面露怜悯,拍了拍香禾的肩膀,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理解,打工人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今日这废柴更是奇怪,大清早便在亭子里伸胳膊蹬腿,嘴上喃喃,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如果华佗在世,崇洋都被医治,外邦来学汉字,激发我民族意识。
「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还有莲子……」
什么嘛,这家伙何时又对医药感兴趣了。
「姑娘,你瞧她那副丑态,也不嫌丢人?」
香禾憋不住,在身后笑出声。
的确,沈家虽是武将之后,但沈思渡自幼身材肥腻。
平日里外头的集会宴请能推则推,极少出门,也从不舞枪弄棒。
眼下她突然拖着沉重身躯,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犹如狗熊跳舞一般,实在不雅观。
我叮嘱香禾莫要笑得太明显,便扯着嘴角上去问好:
「三妹妹这是练的哪家的把式,我竟从未见过。」
沈思渡闻声回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番,神情扫兴地停下动作:
「刘畊宏,」她挥了挥袖子,落座为自己倒了杯茶,「嗐,说了你也不懂。」
从前我若多同沈思渡说一句,她便感恩戴德,如今性情大变,厌恶便直接写在了脸上。
我被一语噎住,心中不爽畅,便朝香禾使了个眼色。
「三姑娘身子康健不少,性子倒越发傲慢了,不知道的竟要以为您才是沈府嫡女呢!」
「香禾!我与三妹妹虽然嫡庶有别,但仍是骨肉至亲,休要挑拨我们……」
「噗——」
我坐到沈思渡跟前,刚想拉起她的手腕佯装亲近,便被她结结实实喷了满脸茶水。
「不好意思啊!」她嘿嘿笑了两声,伸手用帕子将我嘴上的胭脂抹了整脸。
「三姑娘,你竟敢对我家姑娘这般无礼!」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们主仆非要大清早来我跟前唱戏,我这才没憋住……」
「算了。」
我攥着拳头将怒火压制,十分大度地原谅了这位庶妹。
毕竟,正事儿还没办。
「三妹妹身子虚寒,需要大补,我特意命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肘子,刚出锅,趁热吃了吧。」
「真的?就知道二姐姐最疼我!」
沈思渡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赘肉横生的面颊笑得皮开肉绽。
我正得逞地瞧过去,却见她忽然面色一沉,冷不丁转头用眼睛死死盯着我。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
她斜着嘴角,狡猾笑道:
「原本我还以为是个 bug,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人设。
「为什么身材会生得这么胖,敢情是有人大鱼大肉往我嘴里送。
「沈廷熹,你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精神,真是令人钦佩啊!」
该死,为何对上这丫头的眼神,我竟生出惧怕,连说话也不自觉发抖:
「三妹妹,这是……何意?」
「姐姐莫要装傻啦,你和主母从小故意把我喂这么胖,不就是怕我将来压你一头。
「又整天假装跟我天下第一好,不就是还想博一个温婉贤良的名声?」
「你……你怎可诋毁姑娘的好意!」
「闭嘴吧你,你家姑娘又不是哑巴。」
沈思渡白了香禾一眼,转头笑着又和我说:
「今后二姐姐大可与我开诚布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好。」我拧了拧衣角,也笑了。
「其实我今日来是告知妹妹,左丞家陆夫人送来拜帖,下月初六要举办赏樱诗会,特邀你我姊妹二人同行。」
若这废柴不来,怎能彰显本姑娘的风姿卓越。
「左丞陆府,下月初六。」沈思渡若有所思捻了捻手指,自言自语道,「应该赶得上。」
「三妹妹这是答应了?」
「有乐子,为何不去?」
说罢,她又立刻起身笨手笨脚操练起来,动作越发疯魔。
「如果华佗在世,崇洋都被医治,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还有莲子……」
2
上月我见沈思渡满嘴胡话,举止疯癫,只当她是落湖惊恐未愈。
时隔多日,她终于肯从别院出来露面,直接来了一招大变活人。
身形窈窕有致,眉目深邃有神,眼睫弯弯,薄唇轻抿,天生的风流媚骨。
旁人认不出,我却认得出。
这本就是沈思渡原本的模样,一如她那早早过世的生母。
看来多年前,阿母叮嘱我一碗一碗往她院里送肘子是对的。
可如今谁都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竟消瘦了这么多。
原本的衣衫陈旧且宽大,此时像是一块抹布包裹着璞玉。
但她并不计较这些,仔细描了眉眼,满意地盯着众人吃惊的神色。
「三丫头因何清瘦如此啊?倒不如从前看着有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阿母不悦,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没想到三丫头接话倒是快。
「别把嫉妒演得这么明显,若你们夸我几句,我一开心。
「说不定就把哥本哈根食谱传授给你们哦!」
香禾偷偷问我:「姑娘,哥……哥本哈根是什么?」
「想必是个洋人,在背后指点她。」
我心中有气,出门前叮嘱香禾:
「定要查出刘畊宏、哥本哈根两人的身份,我倒要看看出自何门何派!」
未等香禾应声,沈思渡捏着一沓油纸,心急上前追问:
「为何还不启程?」
我装作关切地问道:「三妹妹拿这么多油纸做甚?」
「吃席去啊,你们这儿没有一次性打包盒,只能用这个。
「想必丞相家的饭食不错,一个月了,我可就等着这一顿呢!」
见她这番没见过世面的作为,阿母与我才敢松口气。
天生丽质又如何,举止粗鲁照样招人嘲讽。
姊姊妹妹站在一起,高低立见,我怕什么。
「昨日夫子叫你背的诗,可背熟了?」临行前,阿母不放心地叮嘱我。
我自信点头:「放心吧,一字不差!」
陆夫人宅子里新建了樱花园,如今春日正盛。
便以诗会之名向京都所有贵家子女下了拜帖。
说是赏花斗诗,其实也不过是为适婚男女相看创造机会。
我虽出身武将世家,但自幼阿父阿母便格外重视小辈的学业。
说是不能让外人笑话我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