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甲方都不爱做人,但我没想到我老板他真的不是人啊!
我问他要试用期工资,他带我去墓地烧了一千万。
我说要请假谈恋爱,他带我去停尸房让我随便挑……
1.
年前我接了个私活,介绍人是我祖宗。
真祖宗。
那天我做梦,梦见祖坟冒青烟了,某个我不认识的长辈充满爱怜地看着我。
「这几年你托道士烧的元宝我们都收到了,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祖宗大手一挥,给了我一串数字——6893……
这剧情我熟啊!
梦醒后,我喜极而泣,赌上全部家当买了一周的彩票。
没中——这让我本不富裕的余额雪上加霜。
但我没有放弃!
不是彩票号码,难道是……?
我试着拨打了 6893 开头的电话,然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不服输,又试着搜索了这串数字的股票代码,QQ 号,微信号,银行卡号甚至是车牌号——可惜,均查无此号。
那段时间,我逢人就报 6893,试图对上暗号、一夜抱上金主大腿暴富!
最后,有没有金主我不知道,但朋友们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我想钱想疯了。
但我越是想钱,钱离我越远。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很快就能下去见我的祖宗了。
但祖宗们显然不想在下面看见我——毕竟我要下去了,就没人给他们烧元宝了。
当晚,祖宗又给我托梦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孩子,授人之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串号码是公司群号。」
「那是我托人给你联系的工作,好好干,宣传部门写文章的,和你专业也对口,虽然老板难伺候点,公司名声也差了些,但好歹是国营,而且人家老板出手特别阔绰……」
祖宗巴拉巴拉说了很多,我就记住了一句。
老板出手阔绰!
「好的!谢谢祖宗!」
我磕了三个响头,梦醒后立刻申请加入公司群。
申请刚发出去,就同意了,公司老板的好友申请也跟着过来了,顺利地就像我祖宗真的和人打好了招呼似的。
那时的我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完全没认真思考过,能被我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宗打招呼的公司,得是做什么业务的阴间公司啊?
2.
事实证明,这家公司确实很阴间。
线上入职,线上办公,没签合同,不交社保。
说好的正经国企呢?这看上去简直就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作案团伙吧!
不过因为这个公司诡异的地方太多了,我一时都顾不上这些。
我来的第一天,老板私聊我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
阎总:「小陈是吧,好好干,在你之前我已经辞了九九八十一个文案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九九八十一个文案,老板你搁这儿唐僧取经呢?
我心中有怨言,但不能吐。毕竟这句话虽然没人性,是老板鸡血+PUA 员工必备开场白,但也是常规操作。
但第二、三句就不对味了。
阎总:「不要私下和其他员工聊天。」
阎总:「白天不要在公司大群发言。」
现在打个工这么不容易吗?还要遵守老板的规则怪谈?
啊这……算了,给钱就行。
从那之后,他整整半个月,没有给我发过任何需求。
我老老实实在群里保持沉默,每天早上起来,刷同事们凌晨发的昨日工作总结。
白经理:「城西路 18 号,清场结束。」
大大白:「定北街五人,已带走。」
大白白:「独山 179 号,收账完成,合计八千四百二十三万六毛七分。」
黑经理:「车马费实收一千六百二十三万整。」
大大黑:「桥上排号更新至一亿三千七百二十六号。」
大黑黑:「七至十八楼客满,容纳人口已超上限,申建十九层。」
……
对不起,是我犯贱。
看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只有我一个人疯狂划水,我心中非常不安。
于是我查了一下同事们汇报工作的地点。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我的个祖宗啊!
定西路 18 号,是个墓地。
定北街昨日刚刚发生了踩踏事件,五人不幸身亡。
独山 179 号,是个道观。
再联想到公司收个帐几千万,排个号上亿的客流量,我不禁怀疑我司是一家跨国大型白事机构!
出于好奇,我没忍住,偷偷点开了一个同事的聊天窗口。
召唤养我的富婆姐姐(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刚来公司,有点事想咨询一下,可以吗?」
消息刚发出去,灯泡忽闪忽闪像见了鬼。
白加黑:「……召唤养我的富婆……查无此人,你谁啊。」
我:「呃呃呃……不好意思,我是……」
灯泡闪得更厉害了。我犹豫了一下,打下了陈鑫荣三个字——我前任的名字。
白加黑:「……陈鑫荣,生死簿上写今晚五更才死,这才三更,你来早了吧?」
灯泡炸了,漆黑的房间,电脑微弱的光印出那几行字,犹如阴森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3.
我吓得魂不守舍地合上了电脑。
这他喵不是玄学诈骗团伙就是阴间机构啊!
我想起祖宗对这家公司的形容——名声虽差,但是国企。
又想起同事们汇报的工作,什么桥上排号,等着投胎的奈何桥吧!
还有什么申建十九层,不会是十九层地狱吧!
这他喵不会是什么阴间驻阳间办公群吧。
黑白经理就是黑白无常。
阎总,那就是十殿阎王啊!
碎片化的信息集中在了一起,我的大脑 CPU 瞬间和灯泡一起炸了。
不会吧不会吧,建国后动物不是不许成精吗?
组队闹鬼,不至于吧?
我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带着能害死猫的好奇心,重新打开了电脑。
我:「我是陈鑫荣的前任……陈酥酥。」
白加黑:「……」
白加黑:「你玩我是吧?这人今年才二十多吧,她生死谱上阳寿都八十九开外了……」
砰砰砰!
我颅内 CPU 又炸了,噼里啪啦就像十几个烟花一起在我脑子里点燃了。
救命啊!
我想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家里的灯泡紧随我的脑子炸得一个不剩。
我躺在满是玻璃渣的床上,瑟瑟发抖了一小时。
然后呼呼大睡了一宿。
睡之前我给前任发了条短信,让他去医院找我。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无数个猝死的鬼,生前住在格子间 996,死后也被发配到了格子间,继续 007 办公。
我吓醒了,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