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
不知为何,我的耳际响起宛若穿过千年的声音,鼎沸而又澎湃。
「狐族新主,我族之王。」
喜悦与哭泣声交织在我的耳畔。
就在松瑜弯腰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刻,他消失了。
而我,也从屋子里的榻上,转而置身于皑皑白雪之中。
而松瑜则坐在我前方。
我急忙走过去:「你坐雪里干嘛?」
松瑜看着我,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动,耳朵又泛起熟悉的粉色。
「脚麻了,起不来。」
我想将他扶起来,没扶动,又发现他依然同刚才的衣着一般,赤着脚。
「你不冷吗?」
松瑜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雪狐耐寒。」
「哦,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问。
「不知道。」松瑜烦躁地回答:「但我们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毁了绪魂棺。」
松瑜终于起身,他将身上沾上的雪拍掉:「如果你不想生不如死的话,这是唯一的办法。」
什么?
「所以,绪魂棺到底是什么啊?」我帮他拍掉身后的雪。
松瑜看了看我:「禁锢魂魄,以清洗前世罪孽的东西。」
我怔在原地,松瑜用手擦了擦我挂在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蹭到雪的小金玉环:「你没有罪孽,我相信你。」
我低着头:「那我们该怎么做?」
「再往前走,是狐族本体之园,绪魂棺就藏在那里。」
我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雪:「你们不是住在那个深林里吗?」
「是啊。」松瑜背对着我蹲下身,手臂圈起我的双腿。
松瑜背着我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因为这是千年前。」
8.
大雪纷飞。
雪花飘落到睫毛上,再慢慢地化成水。
我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眼睛。
不自觉地想,可惜松瑜是背着我,如果他是抱着我的话,雪花飘到他密长又浓翘的睫毛上的画面一定很美。
我们在雪地里缓缓前行,他似乎没有非常轻松。
「祈月月。」他说。
「嗯。」我应。
「如果我不能送你回去怎么办?」
「什么?」
「我知道你属于自己的家,我不想你被束缚在这里。」他语气平静。
「束缚在这里?」我皱眉重复了一遍。
「对,我不仅保护不了你,连你想要的都不能给你。」
我没接话。
我们彼此沉默,过了一会他道:「他们说得对,我是挺没用的。」
我不知不觉攥紧了他的衣领:「为什么要保护我呢?为什么要给我想要的呢?」
「其实。」
我斟酌着开口:「是我主动踏入你们的家园的,那个绪魂棺一听也不是好东西,如果能回去固然好,如果只能一直留在这里,可能是我的命吧。」
我轻轻地说完了这些话。
我只想安慰他,让他变回那个骄矜还口嫌体正直的少年。
松瑜迈出去的步伐一顿。
他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松。
刹那间,冰天雪地消失不见。
9.
鸟语花香,这里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漫天花瓣纷纷而下,少年人身着金白袍伫立于桃花树下。
听见我的动静,他杏眸微弯,虎牙随着说话若隐若现。
「阿祈。」
我僵立原地。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我梦里的那个送我金玉环的少年,是千年前的松瑜。
「阿祈,终于等到你了。」
「你,你好。」我干巴巴地说。
「想我吗?」他朝我走来,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不会再有人阻碍我们了。」他亲昵地低首蹭了蹭我的手背。
「嗯。」我低声应。
「这里很美,对吗?」
他那双深绿色眸子里倒映着我穿着异服的身影,闪着细碎的笑意。
我重新打量了四周。
这里或许是树林里的一片桃花林,阳光明媚照着大地,葱绿的草地上点缀着粉色的花瓣。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味和花香。
「陪我留在这里吧,阿祈。」
他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乞求之意。
「可是,你不是松瑜。」
就在我要沉沦之际,蹙眉后退了一步。
松瑜不会对我这么说话,虽然我跟他没认识多久,但是只有他红着脸骂我才是正常的。
「我是他啊。」他轻松地说:「是千年前的他,遗留下来的一缕魂魄。」
「我活不了多久的,哪怕转世体内也少了一魂一魄。」他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艰难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那些千年前的记忆,眼前的人哪怕顶着一张跟松瑜一模一样的脸,穿着华丽奇特的古服,我依然觉得同他只是陌生人。
见我许久不语,他唇角的弧度渐僵:「阿祈,你不记得我,我不怪你。留下来陪我吧,你会爱上我的。」
望着他的面容,寒气冒上了我的后背:「我来自二十一世纪,我并不认识你。」
「我们认识过,那就足够了。」他笑道。
10.
前缘,元盛十四年
「你们抓到了么?」
见他们都摇头,我气急败坏地跺了跺地。
「掌门怪罪下来,有你们苦头吃的!」
最近尚景宫中据说闯入了个狐族。
按理说,以巫族看不起狐族的那股劲儿,应该不放在眼里才对,怎么会火急火燎地让我们抓这个「很弱」的入侵者。
更何况,尚景宫这么大,闲杂人也多,那狐族又不可能把这俩字写脸上,怎么找嘛。
两个时辰后,我看着躲在百花园里的少年,沉默了。
忽略他过分精致的面容,就属他那双微动的狐耳最为显眼。
他看见我,原本蹲着的身子往后跌去。
他恼羞成怒地爬起来:「你是什么人?」
我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鞭子指着他:「巫族下一任掌门,祈月月。」
「你就是祈月月?」他皱起眉,一边拍自己衣角沾上的泥土,一边嘀咕:「也不太像啊,不是说长很丑吗?」
「你小命都要落入我手里了,还敢说我长得丑?」
少年倒是没流露出一丝畏惧,神态自若地做了自我介绍:「松瑜。」
我眉角狠狠地抽了抽:「你跟我去找掌门,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不要去找那个糟老头子。」松瑜哼了一声,深绿色的眸子盯着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逗留此地如此之久,区区尚景宫拦得住我?」
他皱皱眉:「就是你,整日待在自己的闺房,我不好进去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算给抓住你了。」
我见他似乎没什么心眼,就把鞭子收回腰间:「我前几日受伤了,有什么不好进去的?」
「什么啊!」松瑜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