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
「这世间只要是你喜爱的,就算拼尽全力我也给你取回来。」
一阵阵风拂起我的衣裙,哗哗作响,我眺目远方,沾着水汽的天色正沉沉暗下。
奶娘回来后,转达了大太太的意思。
要给周长意择一个通房丫鬟。
院里院外的丫头们人心浮动,不乏去奶娘面前毛遂自荐的。
无人不觉这是道登天梯,是荣耀。
周长意自然也听闻了。
「她们是瞎忙活,我自是选你。」
他耳尖血红,脸上是明晃晃的喜气。
原来,他也这么想,他也认为我理应如此。
我躲在屋内给周长意缝制里衣,他的里衣几乎都是我亲自动手。
连素不解我的沉郁,「姐姐像是不愿跟少爷?」
我低笑着捻了捻线头,「我们现下不都是在跟着少爷吗?」
「不一样啊,通房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姐姐难道不想做少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吗?」
我平静地沿着线,缝上密密的针脚。
「他最亲近的人只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妾室通房自来皆是逗闷解趣的玩意儿。」
「我不想当玩意儿。」
屋内烛火摇晃,我们两人都沉默了。
没过几天,大太太唤我去正房。
秋意倚着门,揶揄道,「恭喜啊,姐姐做小伏低终是盼到了,这去时是奴才回来就要变主子了吧。」
「你胡说什么?你就是嫉妒姐姐!」连素恼怒的脸颊发红。
秋意剜她一眼,扭头回屋,「嗤!只当谁瞧不出你那点子心思,两面三刀的狗腿子。」
「你!」
我按下愤愤的连素,劝慰她不必理会。
不过都是世间洪流中的苦命人。
5
周大太太对我的拒绝没有过多的惊色。
「我从当初就瞧你与别人不一样,果然通透,我倒是替长意可惜了。」
我垂目立在下首,「少爷自会有极好之人相伴,奴婢只守好自己的位置。」
太太抚摸着手边的木芙蓉,视线涣散,「我们女子生来便伴着苦痛,捆绑在方寸之地,与另一群女子争抢搏命,就为男子那颗心,可他们哪有真心……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讥讽的摇了摇头。
我仰视着这天之娇女,听闻她与周老爷是青梅竹马年少夫妻,鹣鲽情深也曾羡煞旁人,可我自来到周家,在这正房里见过周老爷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到后院那五房妾室,我禁不住替眼前钟灵毓秀的女子感到惋惜。
「待长意成亲后,我可许你一件事,如你想走,我放你自由。」
我才将将回到院子,周长意就收到信儿赶了过来。
「是不是我娘逼迫你?」
他喘着粗气,脖颈因情绪激动凸起了青筋。
我缓缓牵起他的手,像小时候每一次他难过时那样,带着他不徐不疾漫步到莲池边。
周长意耐心耗尽,用力甩开我的手,「娘说你不愿意!我不信,我要你亲口跟我讲。」
无力感蔓延至四肢八脉,我面无表情的抢断,「是的,我不愿意。」
周长意满是不可置信,「你不愿意同我好?」
「我愿意,但我要你明媒正娶聘我为妻,不许纳妾,此生绝不再有第二个女人,你可能做到?」
一个惊雷炸在周长意头上,他瞠目结舌,似被我胆大包天的话给震住了。
我早知如此的点点头,「做不到吗?还是你也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许久,周长意喃喃道:「我没想到……连你也在意这些虚名。」
他失望的凄然一笑,「我原以为琰娘你是不同的,管这世俗如何,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即可,不曾想……你只是想要的更多。
「我周长意一腔真心竟如此贱价,比不上周家儿媳妇这个名头!」
他的眼底猩红,切骨的恨意一缕缕漫出,缠紧我的心脏。
「长意……」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我无意惹你生气,只是我不说得直白些,你听不进去。」
我去寻他的手,握紧。
「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确不在意周家儿媳妇这个身份。」
听到这话,周长意仿佛又看到希望,「所以,你还是在意我!」
「在意,就因为在意,所以我不愿意。」
交缠的手再次被他怒不可遏的挣开,「还是废话!」
「长意,我命贱心不贱,尽管身体被禁锢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可我的心是自由的,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飞着,谁也困不住它,若有一天它变得拈酸吃醋而四分五裂,那它会死的。」
周长意眼里淬着寒冰,冷笑道,「说这么多,不就是看不上当我的通房吗?」
他倏地弯下腰靠近,若有似无轻啄我的唇角,「你看不上,有的是人争先恐后,你别后悔。」
周长意亲点了秋意为通房,全院哗然。
有人替我惋惜,有人看我笑话。
我未予理会,自己关起门来寻常度日。
纳通房没什么正经礼数,只人往房里一送便可。
秋意候在周长意房前,一直等到霜深露重。
月上中天时,门才从里打开,周长意冷眼看向夜色中的庭院,倏尔笑了。
他猛拽住秋意手腕一把拉进房内,伴随着秋意一声娇呼,房门骤然紧闭。
屋内灯火熄灭,万物陷入静谧。
我慢慢从树后走出。
6
周成靠坐在树上,「后悔了?」
我抬首,周成垂眼凝视着我,这一次他没有移开目光。
「你不喜他?」
「喜欢也不一定要拥有。」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周成袒露心声,还是在这种场景下。
「我们地位天差地别,他注定了要另娶他人。
「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其他女人,我的心很小,针眼儿似的,如果我爱的人不能只有我,我也会嫉,会恨。
「我不想自己有一天变成个丑陋癫狂之人,亦不想我与他年少情真走到相看两厌。」
周成没有出声。
我失落地轻声一笑,他不会理解吧,毕竟他亦是男子。
周成忽而从树上跃下,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摊开手掌,满满一捧红彤彤的枣。
「你别哭,这枣很甜。」
谁哭了,胡言乱语。
见我没接,他又往前递上一分,「真的甜,木头很喜欢吃。」
「木头是谁?」
「木头是我的马。」
「你拿我和马比?」我不可思议的挑眉。
他愣住,难得露出无所适从的窘迫。
我笑着抓过枣子,他的手颤了颤,又强迫般顿在原处。
我张嘴咬了一大口。
好甜。
吃点甜的,心里果真就没那么苦了。
周长意用膳时,秋意扭着腰坐在了他身旁。
奶娘蹙起眉,「怎能与少爷同坐?你应伺候身侧才是。」
秋意瘪了瘪嘴,正要起身时被周长意拉住,「秋意是我的人,我让她坐。」
「谢谢少爷!」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