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死者的左手都和左腿被捆在了一起,右手和右腿被捆在了一起..……颈部、胸部、腹部都有被锯齿刀割出的伤痕。」
「尸身上的擦伤痕迹和皮肤颜色的变化特征,符合儿童被强迫与他人口交的特征。」
「(一名死者)的肛门有被撑开的痕迹,直肠壁存在损伤。」
「(一名死者)阴部的皮肤被剥掉,阴囊被切开,睾丸失踪...... 出血痕迹表明受到这些伤害时被害人还活着。」
这些描述来自 1996 年阿肯萨州最高法院在「西孟菲斯三人组」谋杀案上诉中的裁判文书,选自检方对案件事实的介绍部分。
我无法想象,十二名陪审员当时是用何种心情面对现场照片和法医证据的。
更何况,三名被害人年龄只有八岁。
2011 年,当三名被告最终通过辩诉交易,各自仅仅被判处十八年有期徒刑时,公众的愤怒值得理解:由于调查过程和审判程序存在瑕疵,本案的死刑判决被推翻,案件发回重审。最终控辩双方达成一致,被告人放弃辩护,检方在刑期上作出重大让步,以这样一种「和稀泥」的方式终结。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让我们回到一切的开始......
1. 「撒旦崇拜仪式」
1993 年 5 月 6 号上午,阿肯萨州孟菲斯市的巴迪·卢卡斯去探望他的朋友,杰西·密斯凯利。
在后来面对警察询问时,巴迪回忆到,密斯凯利说着说着话,眼泪就突然落了下来。
密斯凯利说,自己昨天晚上散步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弄伤了几个人,达米安和杰森也跟他一起。
当时,巴迪还不知道这里的「弄伤」是什么意思。
此时,西孟菲斯有几位父母还在焦急地等待自己孩子的消息。来自同一所小学的史蒂夫·布兰奇、詹姆斯·摩尔和克里斯·拜尔斯六点放学后一起骑着脚踏车在学校附近玩,然后不知所终。
西孟菲斯的警察正在开展搜索。三名失踪者就读的学校位于郊区,距离市中心 12 公里左右,已经有些荒野的意味了。
这里名字虽然叫「罗宾汉山」,但其实是一片草甸和矮树林。
警察叫来了志愿者,他们用了土办法进行真正的「拉网式搜查」,众人排成一行,手拉手穿过杂草丛,以学校为中心缓慢而有序地扩大搜索范围。
搜索进行到下午,一名警探发现了异常:他看到一处水坑中飘着一只黑色的运动鞋,水坑的一侧地面非常光滑,另一侧则落满树叶,似乎是有人曾经在其中一侧活动过。
很快,三具尸体被打捞了出来,状态就如一开始描述的那样:手脚被捆绑在一起,美国人管这种手法叫做 hog-tie,字面翻译过来,就是在杀猪的时候用来捆绑的样式,似乎是在处理待宰杀的牲畜一般。
一开始,人们以为三名孩子是溺水而死的,但当看到一名死者的生殖器和阴囊被割掉之后,大家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负责此案调查的警探长加里·盖切尔宣称,这起犯罪可能和邪教活动有关。他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在八十年代的美国,一股对「拜撒旦仪式」的恐慌正在社会中蔓延。
八十年代初,一本畅销书《米歇尔记得》用纪实文学的口吻,描述了心理学家揭露「拜撒旦教」信徒虐待儿童的故事,场面触目惊心:
儿童被囚禁在笼中,被强迫进行肛交,被迫观看谋杀和虐待活动,凶手把受害者的血涂在孩子身上……
1983 年,一家幼儿园发生了性侵儿童事件,民众立刻联想到了书中描绘的仪式,坊间传言有上百所幼儿园潜藏着拜撒旦教信徒;1984 年,儿童保护专家在国会作证称,发现了强迫儿童观看「献祭」牲畜仪式的活动......
在这些传闻中,普遍出现了儿童被捆绑、遭受性虐待、被迫观看他人或者动物被虐杀的描述,警方因此怀疑,西孟菲斯杀人案的背后,也有撒旦的痕迹。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撒旦的崇拜者,第一个怀疑对象是达米安·埃乔尔斯。
17 岁的埃乔尔斯早就在当地警方的视野之内了。
他宣称自己会「巫术」,心理医生认为他有幻听、幻视、被迫害妄想的症状。
精神病院也拿他很头疼:住院期间,他咬伤过一名病友,试图从他身上吸血。
警方把埃乔尔斯叫来问话,但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正当苦于找不到突破口时,两名意外的证人送到了面前。
他们的证词,牵出了随后一系列口供,这些描述太过离奇,让这起案件更具迷幻色彩。
2. 证人的故事
5 月 6 号,正当警方找到三名失踪男孩的尸体时,薇琪·哈奇森正在警察局里。
当然,不是因为这起谋杀 ——薇琪正因为盗窃被警察叫来问话,她八岁的儿子阿隆也在场。警察本来是要审问薇琪·哈奇森,但阿隆很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阿隆说,昨天他亲眼看到三个朋友被谋杀了。
据在场的警察回忆说,当时这孩子看起来被吓坏了,一直不敢抬头看人,他们决定让阿隆缓一缓,过几天再去录口供。
这个决定,在后来受到了广泛质疑。要知道,只要给人们一点时间来加工自己的记忆,那么故事就有可能随着时间不断演变,不断吸收新的素材。
在接下来的几天,八岁的阿隆给警察讲了很多故事,每一版故事都会或多或少加入新的情节。
他说,自己放学以后有个「满口大黄牙」的黑人开车把他和朋友带到了水塘边,把自己用绳子困了起来,只有自己拼命逃了出来。
阿隆说,自己之前就常在水塘边,看人们进行奇怪的仪式。他的描述一次比一次精彩:
有人带来一只活的狗,把狗头割了下来,煮了吃掉;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脸却涂成黑色,围着火堆唱歌,然后「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