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出国留学那天。

    他喝得烂醉把我当成了她。

    酒醒之后，他厌恶地看着我，眼神轻蔑。

    「明明知道我喝醉了，还要用她的脸来勾引我，你怎么这么贱？」

    后来，他淋着大雨跪在我的墓碑前，一遍遍地告诉我：

    「没有什么白月光，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那又怎样，我已经死了。

    1

    我跟李溪白结婚十周年那天。

    在回家的路上，我出了车祸。

    在临死前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拿出手机给李溪白打了一个电话。

    可是电话拨出去好久好久。

    久到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久到我飘在空中看着我的身体躺在一片血泊中，旁边还有一个手机一直在重复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直到最后，我都没能跟他好好道个别。

    神情恍惚间，眼前的场景突然转变。

    我来到了一间病房，病床旁正是我死前心心念念的李溪白。

    他现在正一脸担忧地照顾着他曾经高中时期的白月光。

    看到这一幕，我的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我在为我们的十周年准备惊喜，可他却在这里陪他亲爱的白月光。

    原来如此。

    结婚后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仿佛都在今天得到了印证。

    我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里其实都在告诉我。

    李溪白早就出轨了。

    可笑的是，这居然是在我死后才发现的。

    「楚楚，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溪白摸了摸白月光的额头。

    估计是退烧了，他的神情放松下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宝贝楚楚退烧啦，以后可不许因为嫌热就把外套给脱啦！」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知道啦！」

    李溪白起身，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看着她跟我相像的眉眼。

    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有人说我跟她有七分相像。

    我是初初，她是楚楚。

    他喊我初初的时候，原来是在透过我喊另一个人。

    他安顿好白月光之后，皱着眉头给我回电话。

    可惜，电话那头的人早就已经接不到啦。

    2

    我和李溪白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李溪白心里有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子。

    尽管如此，他身边的爱慕者依然很多。

    我也是其中一个。

    他张扬热烈地活着，那是我向往的姿态。

    我出生在一个卑微的家庭。

    我的父母只爱我的弟弟。

    小时候生了很严重的病，他们没有一次管过我，导致我到现在体质都很差，营养不良也很严重。

    我甚至觉得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惩罚。

    我是个畏手畏脚，自卑敏感的人。

    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都窘迫地不敢开口。

    面对耀眼的李溪白，我也只敢在远处偷偷地看他。

    有次期中考试。

    我发着烧，考试的时候迷迷糊糊的。

    家长会那天出成绩，我妈看到我的排名下降很多。

    她没有问过我一句，就当着全班同学还有家长老师的面给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地疼，看着周围人满脸震惊的表情，我只觉得无地自容。

    我甚至在想考试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病死呢？

    我费劲心力在学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在这一天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还是以这么糟糕的场面。

    我妈用手指狠狠戳着我的头：「我们给你花钱读书，你就是这样学的是吧？那你还上什么学啊？浪费我们的钱，明天你就给我退学打工去！」

    接着扬起手想再给我一巴掌。

    我紧闭着眼睛，这样就不会看见我妈狰狞的面孔，还有身边同学们怜悯的眼神。

    过了好久，印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我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挡在我身前抓住了我妈的手。

    「阿姨，打自己女儿是会遭报应的。」

    那天，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我妈，就连老师也只是冷冷地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出闹戏。

    只有李溪白。只有他。

    笑得张扬肆意。

    我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眼前是 A 市有名的天之骄子李家的太子爷李溪白，她不敢得罪。

    我也不敢，不敢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3

    我死的第二天，医院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通知李溪白。

    他在餐厅里坐了一晚上，不停地打电话给我。

    从晚上打到第二天天亮。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餐厅里走来走去。

    突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惊喜地打开手机，随后又一脸阴沉。

    我飘过去看了看，是他的白月光发来的消息。

    「今天的身体好多啦，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呢？」

    他站在原处呆呆地盯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

    然后随便抓了一个外套就出门了。

    果然，他心里还是更在乎他的白月光。

    哪怕他的妻子失联了整整一天。

    多么可笑，我刚刚居然还在期待着他会选择我。

    我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医院。

    看着他温柔地喊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白月光看到他来后，兴奋地亲了亲李溪白。

    随后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些无聊的话题。

    李溪白笑眯眯的，听得很认真。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耐心过，好像我说什么他都觉得很烦。

    当初他跟他的白月光都考去了 A 大。

    我为了远离他们，去了 B 大。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这才知道，白月光为了自己的梦想出国留学，把他甩了。

    当天晚上，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不停地对我说：「楚楚，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我担心他出事，连夜坐飞机赶到他的城市。

    从即将打烊的酒吧里找到了他。

    他看到我后，哭着抱住我：「楚楚，我爱你，我好爱你。」

    这是把我认成她了吧。

    学校肯定已经进不去了，我带着他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费劲力气把他扛到酒店后，我又清理了一下他脸上的狼狈。

    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他的身下。

    一边吻我，一边深情地说：「楚楚，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讨厌这种被当成别人的感觉。

    我奋力反抗，但是男女力量悬殊。

    我绝望地大喊：「我不是楚楚，你看看我！」

    但无济于事。

    那晚，是我这一生中最难熬的夜晚。

    我哭得脸上全是眼泪，到最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束后，他酒醒了。

    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