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过等等,她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拿手绝技啊,不会表演口吐鲜血吧?
可千万别呀,太晦气啦,而且我晕血呢。
我在众人或期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中,骑虎难下地走上台。
3
瑶光公主平日喜爱侍弄花草,并不乐忠于舞文弄墨。
她看着看着书便说自己累,虚弱地喘上一喘,红着眼睛央求我做她最爱的绿豆糕,她才能重新补充体力。
她红着眼睛的时候像委屈的小兔子。
我总是忍不住在她头上揉一把,再揉一把。
她痒得咯咯直笑,凑过来问我:
「小蝶,你怎么总看这些无聊的书啊?」
冷宫里很难寻到像样书册,那些是我阿爹生前之物,陆显通过各种手段偷偷送进来的。
我所讨要之物,他惯是会尽心竭力地去满足。宫中岁月也因有他的照拂好过些许。
往事如烟。
如同中秋烟花在夜幕中一瞬即逝。
夜幕下有那么多张面孔,大多张是陌生的,看戏的。萧寒也在,他饶有兴味地抬眼望过来,望见我站在台上,像猴子展示它会跳火圈一样,展示我的才艺。
我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屈辱感。我把它压下去,叫侍者抬上一张琴。
琴音泠泠,一曲动听。
起先一片寂静,而后爆出掌声赞扬不断。
宁王不说话了,红衣上官也不说话了。帝后笑开了颜,大赐封赏。
「九公主才貌双绝,不愧是你父皇掌上明珠。老四,还不快去接你王妃回座。」
萧寒的眼中也露出一丝讶然。
我藏起眉角眼梢的愉悦,暗中得意,怎么样啊,乡巴佬,没听过吧,是不是小刀拉屁股,让你开了眼啦!
4
我新得了皇帝赏赐的焦尾桐琴,便时不时地想要摆弄一番,尤其到萧寒面前摆弄一番。一来为博他好感;二来为提点他一下,你老子都慷慨赠礼了,你难道不意思意思?
萧寒果然上道,挑眉问我想要什么?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我这几日才名大噪上阳城,为这靖王府的门面增添不少光彩。
我于是温婉一笑,告诉他我想写封家书回去,好让家人安心,切勿挂念。
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到我脸上半晌,思考我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那怎么能让你知道?我家中人全都死光啦,这葫芦里装的是我心中唯一惦念,想让那人知道我一切顺利,以免担忧。
我手心里的帕子快被汗水浸湿的时候,听来他一句不辨喜怒的批语。
「王妃孝心感人,本不该多加阻挠,但这家书,本王需要亲自过目。」
我这厢马不停蹄地寄完家书,他那厢忙碌起来,不是外出公务,就是屋中公务禁止入内。
偶尔能瞥见上官进出他书房,我听不见他们的言论,惴惴不安地揣测,主将找副将议事,我才刚嫁过来,难道又要准备开战啦?
那我岂不是嫁了个寂寞。
我急得抓耳挠腮,倏然抓到怀中的一枚琅琊玉佩,心神勉强稳定下来。
那是陆显的贴身玉佩,他送我登花轿前从身上扯了下来,告诉我如果在大齐有任何不测,可以凭此物密会他安插于上阳城的探子。
陆显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但这次他泄了洪了。他给了我信物,没给我地点啊。
我于是把玉佩从怀里掏出来,佩在腰间,揣着它大摇大摆地在府里溜达,就在我准备再去城里大摇大摆一番时,大魏的回信来了。
我捧着那封信笺来回翻读,字迹很熟悉,是陆显的字。
信的明面上说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暗里传出的信息是要求我获取萧寒信任,以便之后谋事。我暂且不便问他想谋什么事,目光被随信附赠的一支木簪捕获。
这是那个人的木簪,她天天戴在脑袋上的一支。
我尚在琢磨陆显用意,便听见萧寒的一声冷哼:
「定武侯的手莫不是握不住剑,改握刻刀了,这般简陋的簪子也好意思送出手。」
说罢,他扬手将木簪扔出窗外。
我顾不上他哪来这么大的脾气,这抛出去的簪子刚好点醒我。陆显要我取得信任,那我暂且先抛个石子,问问看目前好感度刷到几何。
「殿下摔坏了表哥寄来的簪子,可要赔妾身一个新的才行。」
我的眼泪和谎话一样不值钱,说来就来。只轻颤了几下睫羽,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寒闻言缓了脸色,唤了管家过来。
那天之后,屋子里相继送来金簪子、银簪子、琉璃簪子,琳琅满目,闪瞎我眼。
我一边统统塞进小金库,一边回过味来,原来大齐靖王爷吃的是美人垂泪这套。
只是不晓得我如今讨要簪子他爽快答应,往后要点别的什么,他会不会也这般痛快?
我踏出王府大门时,一个方正脸的侍卫走了上来。
「卑职张茜,奉王爷之命护王妃周全。王爷有令,王妃若要出行,卑职定需寸步不离。」
5
寸步不离的张茜很影响密探来我这自报家门,我于是借着探望夫君的缘由去军营外围探听风声。很好,暂时没有听到要打仗的消息。
听来了三年一度冬初围猎的消息。
萧寒看了眼我换上的全套骑装,怀疑地挑起一根眉,然后把我塞进马车里。
那冬猎在骊山举行,距离上阳城五十里路,马车行至骊山脚下便停下,后面的路要骑马而行。
萧寒没有抱我上马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勾唇看我,好像在等我开口求他。
呵,这算什么难事。
但我还没开口,一个没眼力见的插了进来。
宁王似笑非笑地策马而来,他是来传旨的,皇帝此刻召见萧寒有要事相商。
萧寒略一斟酌,抛给我一枚羽令。
「别自己乱跑,等我回来。」
而后驾马离去。
他说那羽令带到大营前,便会有人引我去他的营帐。
「看来四哥是不相信小弟我会安全护送四嫂前行了。」
宁王一脸惋惜的神色,坐在马上绕我周围打转。
「我们大齐儿女自幼马背上长大,六岁起便跟随父兄出游打猎,四嫂那时候在干什么?捏泥巴?」
我打量他胯下良驹,想起我的宛儿。
那是匹大宛汗血宝马,阿爹斥万金为我求购的生辰礼物,我身量尚小,够不到马背,阿爹便抱我到他的肩头牵过缰绳。
我顺势坐了上去,双腿一夹,不多时便犹如驭风而行。我惊奇地挥手大叫:「它真的会流血!阿爹,它真的会流血哎!」
今天的风和那天马上的风一样凛冽。我仰头望向宁王。他在上头取笑我。
陆显曾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从前惯是不输嘴仗的性格,如今为了他的「大谋」只好缩缩头。
我正进退两难,思量徒步上山会不会崩掉人设的时候,一袭红衣伴着一张素手伸到面前。
「上来。」
6
我们上山的时候狩猎已经开始。宁王提议比试,几番言语便激得上官与他一较高下。上官扬鞭冲了出去,忘了我还在她身后颠得屁股生疼。
没一会它不受颠了,上官盯上一只麋鹿,放我下来。
「在这等我